鐵獅子胡同。
華北方麵軍司令部地下室,原先供前朝官員們享受用的冰窖被日本人改為了刑房,幽暗的燈光下傳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
大月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好奇的打量著司令部內最為神秘的所在,腳下跟隨一名特務來到其中一間審訊室內。
隻見房內的牆邊矗立著一個木架,上麵綁著一名遍體鱗傷的女人,正是料理店的女侍者,旁邊是手持各種刑具的審訊人員。
“啪~啪~”
“說,你叫什麼名字,你的同夥在什麼地方?”
一根皮鞭重重的抽在女人的臉上,瞬間皮開肉綻,但她隻是輕蔑的看了一眼審訊人員,吐了口帶血的唾沫,隨即閉上了眼睛。
這個反應激怒了特務們,他們從火盆裡取出燒得通紅的火鉗,獰笑中抵在了對方的鎖骨位置,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滋啦聲。
一陣濃煙過後,焦化的衣料和極速收縮的傷口粘連在一起,女人悶哼一聲,身體劇烈的顫抖,被綁在木架上的雙手用力攥緊。
大月抱著胳膊站在原地,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對左重越發好奇,一個普通下屬都如此強硬,對方被捕後又會怎樣呢。
自從來到民國之後,他見多了不戰而退的將軍,賣~國求榮的官員,低頭哈腰的商人,像這樣不懼怕刑訊的勇士還是第一次見到。
眾所周知,一個部門的行事風格,通常與其業務主官的性格有著直接的關係,己方想要全麵了解左重,這個俘虜是最好的途徑。
“橋豆麻袋。”
想到這裡,大月攔住了審訊人員,一步一步走到女人麵前,抬手輕輕碰了碰血肉模糊的傷口,微微搖頭用充滿遺憾的語氣勸說道。
“你們的行動被我識破,那些作戰計劃都是假的,貴處已經失敗了,你保持沉默沒有任何意義,何必自討苦吃呢。
隻要你能配合,表明身份或者幫助我們抓到左重,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並送你去帝國本土,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麵對他的勸降和誘~惑,女人沉默片刻下顎突然猛地用力,咬斷了自己的舌頭,鮮血一汩汩的從斷口湧出,迅速充滿了整個口腔。
趁著日本人沒反應過來,她用力全身力氣將嘴裡的舌頭和鮮血一股腦咽了下去,然後死死的咬緊牙關直到硬生生的疼暈過去。
“八嘎!快撬開她的嘴,讓醫生包紮!”
大月震驚之餘大聲吼道,雖然咬舌不會讓人立刻死亡,但如果對方咬到了位於舌根的動脈或者被血液堵住氣管、呼吸道,一樣會有生命危險。
他沒想到中國人的情報人員對自己這麼狠,人的舌頭上有豐富的神經,當它受到傷害時,身體會本能地覺得痛,使牙齒自動鬆開,舌頭後縮。
能夠戰勝這種本能的,無一不是意誌堅定,擁有強大毅力之人,遇到這樣的對手,縱然是敵人,大月也不得不心懷敬意。
特務們手忙腳亂地捏著女人麵部的咀嚼肌,試圖讓她的嘴巴張開,可惜沒有任何作用,迫於無奈隻好舉拳猛擊對方腮幫。
一下,兩下,三下,在一次次的拳擊下,女人終於張嘴了,早就等候多時的醫生撐開擴張鉗,用鑷子夾著棉花為傷口止血。
不得不說,日本人的外傷治療水坪很高,在緊急治療下,女人的創口很快停止了流血,命算是保住了。
問題是,經過一係列複雜的檢查,醫生麵色難看的表示,對方的傷勢非常嚴重,基本喪失了語言功能。
也就是說,除非女人主動配合審訊,用書寫的方式交待問題,他們很難得到什麼有用信息。
但這樣一個能忍痛咬斷舌頭的職業情報人員,誰也無法確定,對方拿到筆後會不會直接捅進自己腦袋。
大月聽完深吸了一口氣,下令繼續刑訊,既然此人一心求死,那就成全她,看看是他們的刑具硬,還是對方的嘴巴硬。
同時他有一種預感,這個死硬分子一定是特務處的重要成員,一旦在其身上打開了突破口,那距離抓到左重就不遠了。
審訊人員得到不論死活的指示,徹底放開了手腳,將老虎凳、水刑、電椅諸多刑罰用了一遍,卻始終沒有任何結果。
逐漸失去耐心的大月甚至使出了冰刑,一種專門針對女性特工的手段——把審訊目標放在冰塊上,再一遍遍地澆涼水。
由於身體構造的原因,在低溫刺~激下,目標的下半身會完全失去知覺,近而大小~便失~禁,接受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
即便如此,日本人依然沒能獲得口供,黔驢技窮的他們展開了疲勞攻勢,一刻不讓女人休息,妄圖以此摧毀對方的心理防線。
高瓦數的燈泡將狹小的審訊室照得猶如白晝,喇叭裡不間斷播放刺耳的噪音,每隔半小時特務就進入審訊室叫醒審訊目標。
隨著手表上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旁觀的大月由從容不迫變得坐立不安,又由坐立不安變得焦躁不已,最後乾脆轉身走人。
他可沒時間指導特務部的業務工作,中國人拿走的那部分作戰計劃作廢了,新的作戰計劃必須在華中派遣軍來人到達前製訂完畢。
不然寺內壽一司令官在對方司令官麵前丟了麵子,首先要倒黴的就是他,這種大人物的憤怒沒人承受得起,即便是一個帝國貴族。
三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