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左重誨人不倦的時候,金陵城一家旅店房間內,有兩個神秘男人對向而坐,其中一人壓低聲音說起了建設委員會的這場大火。
“牧師,大火已按照計劃準時燃起,市韋安全了,執行人順利撤退,特工總部會將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舞蹈計劃第二步正式開始。
你一定要做好準備,行動當天去約定的地點領取彈藥,槍響後一分鐘之內,必須解決掉一半的敵人,否則接下來的行動會很麻煩。”
說話這人頭上帶了頂氈帽,身上穿著一件金陵最為常見的粗布長褂,脖子上繞了一圈圍巾,將臉擋住了大半,一雙眼睛異常明亮。
另一個身穿西服的男人聞言點了點頭:“明白了,行動當天我會親自開車去接收彈藥,不過武器上可能有些不夠,還有三個人沒槍。
另外,敵人當中有沒有我們的人,如果有,萬一傷到他怎麼辦,我知道我不該問這個問題,可我們不能置自己同誌的安全於不顧。”
此人說到最後一句,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聲音有些激動,做地下工作最痛苦的事就是你不知道你麵對的人,是敵人,還是朋友。。
更痛苦的是殺掉你的或者你殺掉的,是擁有共同信念的同誌,一個同樣在紅旗麵前宣過誓言,願意為了地下黨事業付出一切的人。
這種事情無法避免,即便任務開始前做了布置,在瞬息萬變的情報活動中最容易改變的就是計劃,所以即使不該問,他還是問了。
“約定地點除了彈藥,還有幾挺德製衝鋒槍,這兩天讓參與行動的人員找機會熟悉一下衝鋒槍的操作,行動時絕不能發生任何意外。”
氈帽男人回答了第一個問題,隨即起身準備離開,可走了兩步,在大門前又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目光中帶了一絲堅定,口中說道。
“牧師,你是老同誌,應該知道紀律,有很多情況我不能說,我能說的是,為了獲得最後的勝利,我們所有人都做好了獻身的準備。
假如有一天任務需要你對我開槍,我希望你不要害怕,不要猶豫,握緊手中的槍對準我,我不會恨你,因為那必然是最好的結果。”
說完他打開門,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間,剩下的西裝男子坐在那一動不動,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照在屋內,顯得既美好又有些冷冽。
許久後,徐偉明站在旅館對麵的樹林裡,看著房間燈光熄滅,這才壓了壓頭上的氈帽,與一輛轎車擦身而過,悄然消失在黑夜中。
情報工作是複雜的,需要養成懷疑的習慣,這與信任無關,它隻是一種手段,用來保護自己和同伴,是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經驗。
與此同時,飛馳的汽車上,徐恩增瞄了一眼窗外匆匆經過的行人,陷入了沉思,左重和特務處人員在官邸出現,這事一定有問題。
對方說的在附近辦案,看到火光來幫忙的說法,他是一個字都不信的,姓左的這個小王八蛋哪會有這麼好心,來看熱鬨還差不多。
可就算是來看熱鬨,未免也來得太快了,就像是早就知道官邸會出事一樣,看來他想的不錯,向金陵晚報泄露情報的就是特務處。
具體的經過不難猜測,戴春峰不知道從什麼途徑知道了官邸的事情,為了副局長甚至是局長的位置,悍然公開了特工總部的行動。
這就把國府架在了火上,除非能證明範樹森跟地下黨有勾結,否則眾怒之下,自己必然要承擔所有的責任,說不定還要辭職謝罪。
而情況也朝著對方所期望的方向發展,委員長大發雷霆,陳局長自身難保,壓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結果官邸又起了一把大火。
這下好了,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了,自動點燈和放火裝置證明不了任何事,隻要一處短時間內沒有收獲,戴春峰的謀劃就得逞了。
好毒的心思。
徐恩增將牙咬的嘎吱作響,恨不得立刻就去特務處,一槍打死那個窩裡鬥的混蛋,地下黨市韋原本就是誘餌,就算跑掉也就罷了。
重要的是沒了誘餌,陷阱怎麼辦,餘紅可是說過,她有信心將地下黨蘇省省韋乃至最高一級的大人物引進包圍圈,這下全都完了。
真是太可惜了,一旦計劃成功發動,將是果黨對西南的一次巨大勝利,打掉了隱藏在金陵內部的異見分子,前線的勝利指日可待。
他越想越憤怒,狠狠地踢了一腳汽車,結果大拇指正到撞上了一個凸起的零件上,疼得徐處長眼淚都流了出來,當即大叫了一聲。
“啊。”
淒厲的喊叫聲將司機嚇得一哆嗦,連忙踩下刹車將汽車停在了路邊,結果後排有個什麼東西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到了前排座椅。
“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