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一定要盯死那個暴露的地下黨,對方是滬上地下黨高級頭目,誰要是破壞了行動,全部送到老虎橋,不,送到陸軍監獄。”
徐恩增叉腰站在特工總部滬上站的站長辦公室裡,對著一幫低垂腦袋的特務們放著狠話,眼中的殺意讓在場的人不由得渾身發冷。
大家都知道處長目前的尷尬處境,若是不能在白細胞計劃裡拔得頭籌,破獲地下黨組織,委員長、陳部長以及陳局長都饒不了他。
由於特工總部在九甲圩的巨大失誤,統計調查局的多了個主持全麵工作的戴副局長,正不停的攫取著陳氏在黨國情報係統的權力。
這對政治野心極大的二陳來說無異於當頭一棒,為了挽回顏麵和局勢,已經暗中運行了幾個月的滲透計劃就成了最後的翻盤機會。
聽著徐恩增陰測測的警告,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畢恭畢敬道:“請處長放心,本次跟蹤使用的是行動隊駱隊長的三打一法。
先由一名行動人員步行對目標進行盯梢,人多的地方可以靠的近一些,以免被對方甩掉,人少的地方就離的遠一點,以免被懷疑。
一旦地下黨份子進入裡弄,第一個人就隻跟到裡弄口,負責觀察目標進入弄堂之後的動向,跟第二個人交接,以此類推不停換人。。
這樣,一線換二線,二線換三線,很容易使目標放鬆警惕,對方以為甩掉了眼線,其實咱們一直跟在後麵,這個辦法曾多次起效。
去年地下黨的蘇省省韋便是這樣被我們破獲,逼得他們隻能轉移去了金陵,行動隊的人員非常熟悉這套盯梢技術,絕對不會出事。”
按理來說手下把工作安排得如此妥當,徐恩增聽到彙報後應該很高興才對,可現實恰恰相反,他眼珠子一下變得血紅並猛拍桌子。
“石振美,不要以為你原來是陳局長的秘書,又是滬上站的站長就可以信口雌黃,什麼叫逼得蘇省省韋去了金陵,你是不是諷刺我。
告訴你,我這次來是奉了委員長的命令,對於陽奉陰違者,動搖軍心者,故意拖延行動的人有先斬後奏之權,老子今天就斃了你。”
說完拔出手槍對準了目瞪口呆的滬上站站長,石振美看著黑洞洞的槍口覺得莫名其妙,自己彙報情況而已,怎麼會惹來殺身之禍。
“徐處長,息怒,息怒啊。”
“處長,您千萬不要衝動。”
屋裡的特務們見狀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躲到一邊勸說著,隻是嘴上說的漂亮,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阻攔,生怕成為殺雞儆猴的雞。
不對,也不能說所有人都是膽小鬼,滬上站的人群裡有一個白白淨淨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不僅沒有躲避,反而走到了石振美身邊。
此人恭恭敬敬的立正,口中緩緩說道:“稟告處長,行動隊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可疑人員,可能是地下黨國際派駐到民國的重要人物。
根據內線細胞提供的情報,對方從紅俄轉道法國,抵達滬上時隨身攜帶了不少電台零件,我判斷這或許跟地下黨國際電台有關係。”
“什麼,又發現一個?”
徐恩增聞言大喜,這是自己來滬上後的發現,換個角度說就是他的功勞,算是對上麵有了交待,隨即又有些懷疑,這事也太巧了。
之前幾天毫無收獲,跟蹤、調查的都是早就暴露的地下黨,現在自己剛一動槍,蹭的一下就蹦出個所謂的地下黨國際電台負責人。
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他皺著眉頭看向學生模樣的年輕人,陰陽怪氣道:“駱馬,怪不得彆人都說你的行動隊在滬上神通廣大,這麼快就發現了新的線索。
那你就仔細說一說發現對方的過程吧,順便把執行任務的人員叫回來,我要親自詢問案情,他們人都在什麼地方,我派人去召回。”
徐恩增說著笑了笑,看著麵前的兩人就像看陷阱中的獵物,如果查出滬上站隱瞞上級,相關人員必然要接受製裁,誰說情都沒用。
滬上站行動隊隊長駱馬暗暗叫糟,那個可疑人員確實是很久之前發現的,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一直秘密監控著,並沒有向上麵彙報。
剛剛看到石站長有危險,他靈機一動說出了此事,沒想到姓徐的竟然要對比他和手下的口供,這下站長沒救下,還把自己搭上了。
他站那囁嚅了一會,腦中想著有什麼辦法能蒙混過關,知道內情的石振美則心如死灰,默默盤算著能不能先下手為強乾掉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