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聳聳肩,看向牆邊的另一具屍體:“這位先生的肘關節被凶手踢斷,下腹部受到重創,死亡原因是後腦受傷,漂亮的一擊致命。
最後那位傷者由於窒息造成休克,大腦功能損害嚴重,醒來的幾率不大,我建議讓他體麵的離開,先生,這就是現場的所有情況。”
體麵的離開?
約翰·愷自威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嚴肅的想了想回道:“好吧,醫生,如果三天內他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就麻煩您幫他體麵的離開。”
維持一個重傷員的生命需要花很多錢,巡捕房的經費有限,不可能白養著一個廢物,這個案件也不需要調查,凶手是誰非常清楚。
身穿黑衣,擁有優秀的搏擊技術,加上幾小時前伊麗莎白醫院爆發的那場交火,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是特工總部的人殺掉的巡捕。
雖然中國人裝成很廢物的樣子,但假的就是假的,變不成真的,自己一定要給那位徐先生一個難忘的教訓,他以家族的榮譽發誓。
“願意為您效勞。”
那邊醫生拿下禮帽行了個脫帽禮,接著帶著工具和屍體前往法醫房,在那裡屍體將會進行進一步的檢查,以確認死亡的具體原因。
“通知記者,這場謀殺案是金陵政府的人乾的,為首者是特工總部的恩增·徐,是他們慘無人道的殺害了兩名印度籍巡捕,現在就去。”
約翰·愷自威看著醫生離去的背影,叫來一個特彆部的特工小聲叮囑了兩句,這件事情一公布,到時候壓力就全部到了恩增·徐身上。
國民政府高層絕不敢激怒大英帝國,最大的可能是推出一個替罪羊,就像以往那樣,而一個情報機關負責人,足以平息此次事件。
想到這,他輕輕笑了一聲,鑽進汽車準備離開現場,若不是關係到特工總部,三條狗的死傷不值得一位紳士來到這種肮臟的地方。
“轟~啪~”
一束絢爛的煙花從黃浦江畔升起,流星般的火花從天空直落,引得所有人的抬頭觀望,紛紛露出了激動之色,這是公曆新年到了。
不知不覺中。
1935年悄悄來臨。
左重站在極司菲爾路75號的窗口,身後的歸有光等人端著酒杯開心說著什麼,五顏六色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晦暗不定。
“副處長,您是想家了嗎。”
何逸君輕移腳步走了過來,眼睛盯著遠處的煙花,轉頭問了一句,晚上慶祝新年和行動順利,大家都很開心,隻有左重情緒低落。
這讓她有些擔心,跟去年不同,此時副處長和家人相距萬裡,國內的形勢又不明晰,再見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難免會讓人傷感。
左重露出笑容搖了搖頭:“知道祖父他們在紐西蘭過的很好,如此便夠了,咱們出生入死,不就是為了家人和同胞能過上好日子嗎。
對了,蕭清敏和新來的那些人安排好了吧,明日對方就要執行任務,吃喝都按照最高標準來,不要省這點小錢,不能冷了人心啊。”
他溫言解釋了一句,然後又說起了工作,人家冒著生命危險去東北,相關的待遇不能苛刻,該有的敵後補助和任務獎金也不能少。
“放心吧,副處長。”
何逸君壓低聲音彙報道:“宴會開始前,我便送了過去,蕭清敏讓我向您道歉,您讓她接觸的目標很警惕,沒有策反和發展的可能。”
“恩,知道了,記得保密,將這件事放進肚子裡,不管誰問都說不知情,包括情報科的老弟兄,此事關係重大,小心駛得萬年船哪。”
左重若有所指的說了句,瞳孔上倒映著猛然炸開的眼花,外麵的歡呼聲、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將這座魔幻都市承托得猶如地上天宮。
蕭清敏在滬上的任務其實完成了,隻是她自己不知而已,有了妙齡女子跟贅婿挽臂共遊的模糊照片,那位軍需大臣嶽父會出手的。
隻要長穀良介當上領事館情報部副部長,日本人在東南地區的布置就等於向特務處完全敞開,這將是情報戰線的一個巨大的勝利。
留給民國的時間,
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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