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動作輕一點。”
“文件一張不準落下。”
幾小時後天色將黑之時,生田隆喜安全屋的外麵,一個巡捕大聲指揮著搬運人員,鄺福安和長穀良介抱著胳膊站在一旁說著什麼。
今天他們的收獲非常大,繳獲涉及到各方勢力的文件數千份,雖然大部分都是些易於搜集的公開情報,以及已經過了時效的情報。
但依然是租界近來年破獲的最大一樁間諜案,約翰·愷自威收到消息之後,特意派出了數十個武裝巡捕前來支援,防止證據出問題。
更加讓人振奮的是,在這間屋子的廚房裡,搜查人員發現了一個使用過的玻璃杯,光是用肉眼觀察就能看到上麵留下的清晰指紋。
如果確認指紋是屬於生田隆喜的,那案子就沒有懸念了,結合前麵的槍彈痕跡檢測、外務省電報的指紋,這個罪生田不認也得認。
鄺福安想到這裡笑了,轉過頭看向長穀良介:“長穀課長,不知道貴國領事館有沒有鑒證人員,這個玻璃杯需要你我雙方一起鑒證。
不過鑒證地點必須在總巡捕房,我們有最新的設備,可以完成這方麵的工作,當然,你也可以安排日籍巡捕監督整個的鑒證過程。”
“多謝鄺探長的提醒,特高課有相關技術人員,我還是那句話,我們這次前來隻帶了眼睛和耳朵,不會打擾你們的工作,請您放心。”
長穀良介朝他微微鞠了一躬,說完看了看手表:“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儘快查證,最好在後天天黑前完成,這件事非常重要。”
恩?這是什麼意思。
鄺福安疑惑的看了看他,見他放在身側的手比劃了個三字,心中若有所思,對方的意思是自己隻有三天時間,接下來會有麻煩嗎。
此事倒也正常,能瞞住三天時間已經不容易了,背後可能還有日本領事館的高層官員參與,否則一個特高課長恐怕沒膽子這麼做。
管他的呢,對方想要弄死生田隆喜,或者打擊什麼狗屁東京高等商業學校派,自己想要破壞日英之間的關係,大家完全可以合作。
於是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某人的悲慘命運就這樣被決定了,誰又會在乎犧牲品是怎麼想的呢。
此時,幾十米外的小樓上。
左重站在窗簾後拿著望遠鏡觀察外麵的動靜,輕聲說了一句:“春陽,證人那邊沒問題吧,儘快把她們送到金陵,錢一分都不要少。”
“是,副處長,都已經安排好了,這些女人人老珠黃,在書寓裡沒什麼生意,能拿一筆錢去金陵是求之不得的事。”鄔春陽回答道。
“恩,那也要小心點。”
左重一邊說著,一邊盯著姓鄺的探長,總覺得在哪見過對方,想了一會又搖了搖頭,這段時間見過的人太多,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於是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搜集一下探長鄺福安的情報,深入一點,我要知道他過去的所有情況,另外,玻璃杯的後續處理好了嗎。
那個將杯子交給你的夜總會服務生,要麼讓他學會閉嘴,要麼讓他消失,反正來民國討生活的日本人多的是,死掉一兩個很正常。”
“已經處理了。”
鄔春陽拿出幾張照片,麵無表情的彙報道:“是跟小野一起處理的,分彆埋到了兩個地方,這家夥是個皮條客,騙了不少本地女孩。
何小姐知道後親自動的手,至於鄺福安的詳細情報還需要一點時間,
此人是外地來滬上,在這裡沒有親人和朋友,要派弟兄外調。”
“恩,很好,得感謝生田隆喜啊,要不是他跟蹤長穀那個家夥,咱們怎麼有機會找到他使用過的器皿,所以說啊,做人一定要厚道。”
左重一臉微笑的對贅婿先生進行了一波人身攻擊,又叮囑了一句:“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沒有見過長穀的,老宋都不行。”
“是,明白了。”
鄔春陽知道副處長這是保護老宋,不知道就不用承擔責任,知道了就沒那麼簡單了,要是發生了泄密,甄彆那關不是那麼好過的。
隨即他語氣疑惑的問道:“咱們這麼做會不會有些刻意了,將文件、證據和那箱黃金放在生田隆喜的住所裡麵,照樣可以把他釘死。
日本情報人員向來多疑,了解情況後可能會產生懷疑,要不要給他們增加點難度,比如我帶弟兄們半路將這些證據搶走再還回去。”
鄔春陽確實搞不明白,以前左重安排的計劃都是簡單、直接、高效,這次滬上任務卻布置得如此複雜,一點都不像副處長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