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鐘,何逸君帶送飯的人手走了,武裝特務們開始拆卸武器進行保養,左重跟鄔春陽站在窗戶邊,一左一右小心翼翼觀察著。
左重的思緒從日本盜墓賊轉到了古墓,又從古墓轉到古董,腦中分析著眾多的情報,他覺得有很多情況需要再想一想,有些不對勁。
這三方真的是合作嗎?目的真的是古墓裡的東西嗎?他們能確定那裡麵一定有值得挖掘的隨葬品?
他沉默了很久,開口問了鄔春陽一個問題:“春陽,你說這幫人盜墓到底是為了錢,還是為了古董?”
正在專心監視的鄔春陽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後疑惑道:“這不是一回事嗎,古董也能換成錢。”
左重搖搖頭:“不一樣,俗話說盛世的古董,亂世的黃金,現在這年月,他們找到了古董跟誰交易?
日本經濟狀況不容樂觀,沒完全從經濟危機走出來,就算有日本人對中國古董感興趣,能買多少?”
沒等鄔春陽回答,左重又繼續說道:“寧波地處海邊和江南,土壤為酸性,水分又多,古墓裡什麼情況誰也不清楚,他們挖到最後說不定隻能挖出一團爛泥和骨頭渣子。
這些日本盜墓賊非常專業,難道會想不到這種可能?這種情況一旦發生,他們就是血本無歸,如此大的不確定性,日本商會這些商人為什麼要冒風險參與,這說不通。”
鄔春陽腦袋現在有些亂,聽左重這麼一說他也覺得有些不對,日本人這麼費勁到底要乾什麼,總不能是在小關山挖土玩,確實詭異。
他想不到其他可能,覺得科長是不是想太多了,委婉說道:“不管他們要乾什麼,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等咱們抓到之後就知道了。”
左重聽完自嘲地笑了笑:“你說的對,我就是對那個間諜沒有出現感到奇怪,或許那位大師真的是視金錢如糞土,不說了繼續監視吧。”
晚上六點,外麵的行人慢慢變少,百姓們都開始吃年夜飯了,往常耀武揚威的黑皮們也沒了蹤影。
提前進入現場的宋明浩派人傳回了消息,行動人員已經分批潛入隱藏,周邊的道路可以隨時截斷。
鄔春陽回身命令:“所有人等待命令準備出發,注意偽裝和警戒。”
左重沒有管他發號施令,舉著望遠鏡盯著目標,對方應該動了。
此時目標的大屋裡,盜墓賊們跪在地上,年輕人麵無表情地站在人群前,身後是瀧川文太和那個偽裝成乞丐的壯漢,場麵很是肅穆。
年輕人看了一眼手表:“我再說一遍,所有人都不得偷藏偷拿墓中物品,違者嚴懲不貸,聽到了嗎。”
瀧川文太也厲聲嗬斥:“子爵大人的家族將你們這些死罪之人從監獄放出來,讓你們為林傅家辦事。
這是天大的榮幸,所有人做任何事情之前,要多想想你們在國內的家人,不能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說完,瀧川文太諂媚請示:“子爵大人,您應該留在這裡休息,那些臟活交這些罪人去做就可以,我會為您盯著他們的,請大人放心。”
年輕人抬手:“這次挖掘事關重大,按照老師的吩咐,我一定要親自在現場監督,這些盜墓賊隻關心金銀器,不懂得該如何保護文物。”
瀧川文太恍然,語氣欽佩:“子爵大人師從濱田閣下,果然是學識淵博,博學多才,這幫肮臟的老鼠們確實隻知道破壞,不知道保護。”
年輕人懶得跟小人物廢話,對壯漢說道:“阪本雄一,你負責現場安全,任何人不允許擅自離開,等到發掘結束,我們直接去關東州。”
看著跪了一地的盜墓賊,壯漢眼神凶神:“哈依,請子爵放心,這些罪民絕對不會有逃跑的機會,但遇到危險,請大人聽從我的安排。”
年輕人對他的話並不介意,滿意微笑:“阪本你是海軍精銳,父親大人派你到我身邊,是為了我的安全考慮,我當然會聽從你的安排。”
壯漢熊一沒有說話,繼續站在年輕人的身邊,瀧川文太很知趣,上前踢了盜墓賊一腳:“一幫蠢貨,難道要讓子爵大人請你們起來嗎?”
盜墓賊們苦著臉站了起來,這個華族公子哥太奇怪了,竟然要在民國進行一場考古,還不允許使用危險品,並要保證墓中物品完整。
這些人心中腹誹,真是可笑的一個書呆子啊,民國南方的氣候太濕潤了,墓中陪葬品可能早就腐朽了,或許隻剩下一灘腐臭的黑水。
這次盜墓,不,考古可能挖不出任何東西,根本沒必要浪費這麼多的物資和精力,可誰讓人家是尊貴的子爵大人呢,他們隻能聽命。
年輕人微微點頭,瀧川文太一揮手:“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