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我們從幼時接受的教育,長大後交往的朋友,生活中的所見所見聞,都讓我們從心底對民國更有認同感,而不是遙遠的日本。”
他這句話說的很有感情,邏輯上也說得通,隻是日本人最擅長演戲和鞠躬,對方指望說幾句漂亮話就重新開始,想得未免太美了。
“嗬嗬,不著急,慢慢來。”
左重笑眯眯的將話題帶過,問起了第二個問題“二位知不知道你們父親上級的姓名以及掩護身份,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呐。
要是對方知道今天的事情,未來會不會派槍手滅口呢,我想這個可能性非常高,你們幫助我們就是幫助自己,這一點能想明白嗎。”
龐崇的兩個兒子表情苦澀,明白歸明白,問題是他們真不清楚龐崇的上級是誰,隻知道此人代號叫老板,隻好無奈的說明了情況。
左重聞言暗自歎了口氣,果然沒這麼容易的事,也是,連龐崇都藏得這麼隱蔽,彆說對方的上級了,看起來必須讓龐崇交代問題。
他快速思考中露出了惋惜的表情“難道你們不知道嗎,那太可惜了,這樣吧,你們先去牢房裡冷靜冷靜,我們回頭再聊,好吧。”
撂下這句話,左重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哪怕明白這是欲擒故縱,兩位大孝子還是嚇得夠嗆,龐崇小兒子終於慌了,忙不迭喊道。
“我們知道其它事!”
“哦?什麼事?”
左重停下腳步打了個哈欠,看上去對方說的其它事並不感興趣,兩個隻學了技能,沒有實戰的間諜,特務處隨便找個人都能對付。
“我們的父親赤井亮太曾經在家中見過一個年輕人,那人穿得很體麵,戴得手表也不便宜,身份肯定不簡單,說不定就是他的上線。”
龐崇小兒子將親爹賣了個一乾二淨,隻是一個情報人員會在自己家中麵見上線嗎,這基本不可能,日本間諜一向很重視保密工作。
左重感覺希望不大,又想到對方說的體麵的年輕人,腦中閃過一個人名,隨即從口袋掏出幾張照片,遞給大孝子順便問了個問題。
“有沒有聽過楊昌慶和蘇子福這兩個名字,沒有聽過也沒不要緊,看看這些照片裡麵有沒有那個去你們家中的人,這件事非常重要。
它決定著二位將來是在陰暗的牢房苦熬一輩子,還是開始一段新生活,我向你們保證,特務處絕對不會過河拆橋,我以人格擔保。”
照片裡是楊昌慶、蘇子福以及給銅鎖下套的紅酒行副理,雖然楊昌慶的年紀不太符合年輕人這三個字,但要考慮對方化妝的可能。
“報告長官,這個人有點像。”
龐崇的兩個兒子拿過照片看了看,指著其中一張異口同聲喊道,有機會回到平淡正常的生活,兩人恨不得將此人從照片裡揪出來。
左重盯著他們選出的那張照片,瞳孔猛地一縮,蘇子福!這個成信銀行的股東果然跟龐崇私下有聯絡,這下很多事都能說得通了。
比如蘇子福是怎麼跟魯詠庵認識的,一個表麵上是銀行家,一個是國府高層,兩人地位相距這麼大,按道理來講很難有機會接觸。
就算蘇子福可以幫對方賺錢,那也要先認識吧,而魯詠庵的老朋友龐崇便是最好的中間人,對了,還有小妾沙氏懷著的那個孩子。
左重汗毛一豎,日本人是不是想把對付龐家的招數用在魯詠庵身上呢,唯一不同的就是魯詠庵不用死,因為他要將孩子送上高層。
轉瞬間他想到了一係列的可能,隻是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他深深呼吸了一口,臉上突然綻放出笑容,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說道。
“非常好,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鑒於剛剛的事情,我宣布兩位至少可以在十年內走出牢房成為一個真正的自由人,那麼要繼續嗎?”
“恩恩恩”
龐崇的兩個兒子將頭點出了殘影,左重笑得更加開心了,仔細問了問蘇子福去龐家的具體時間,談話持續了多久以及談話的氣氛。
對此兩人快速給出了一個精確的日期,據他們說當時自己的父親和來人隻談了不到十分鐘,雙方鬨得很不越快,甚至差一點動手。
尤其是那人急匆匆離開後,假冒龐崇的赤井亮太摸了摸胡子,這是此人在軍中養成的殺人前的習慣性動作,顯然來人將他惹怒了。
左重聽著眯了眯眼睛,對方說的日期正巧是蘇子福死亡的前兩天,應該不是一個巧合,導致蘇子福死亡的很可能就是這一場談話。
他們那天談了什麼呢,可惜二位孝子沒聽到,他抱著胳膊思考了幾分鐘,決定跟龐崇正麵碰一碰,看看能不能物理說服這個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