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說要抹去林季,可兩眼卻始終望向洛離。
洛離伸出一根慘白細長的手指輕輕撥弄燈燭,緊盯著那徐徐跳躍的燭火,慢聲說道:“棋至終局,眼見勝負將曉,你卻非要擲子摔盤就此終了,這是……認輸了麼?”
說著,洛離抬起頭麵對老僧微微一笑道:“佛影三身:過去、現在、未來。你為奪寶塔搶占先機,早把過去身沉在此子神海之中。又防我斷你氣龍,把未來身鎮在須彌山中。此時這現在身又跑來勸我罷手。可叫我怎生信你?除非……”
“你三影俱滅,容我周天滅佛!”
啪!
車上燭火猛然一亮,白晃晃的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阿彌陀佛!”
對麵老僧道了聲佛號,沉聲道:“你我布局周天苦鬥至今,不外爭天奪運各圖溯正而已。可此子已然躍盤而出,不在局中!若然不顧,那日後道門損落、佛家末法皆是你我之罪!還請三思為上!”
“嗬!”
洛離一笑,冷聲問道:“若我不肯呢?!”
那老僧麵容一凜,寒聲說道:“那就看他有沒有本事逃出此域了!”
嘩!
隨他揚手一甩,四外天邊亮出一圈燦燦金光。
宛若一隻碩大無比的金環死死的罩住了數萬裡方圓!
洛離眼神一冷,轉頭看了眼戰戰兢兢站在對麵馬車兩側的黑白雙影。
“黑白鬼使,鬼宗八境小成,最善生死兩異、陰陽魂殺之術。”
“切記,定要同時誅殺儘滅!否則便會陰陽兩變,立時複生!”
林季一愣,隨即馬上就明白了過來。
她這番話是對著自己說的。
洛離和那老僧雖是高高在上威比昊天,可卻不知什麼原故,不能對這方世界的人隨便出手。
“天機以死祭天,讓我抓著那枚玉簡再尋洛女。
由此想來,若無此玉,我根本也無從踏入這片茫茫鬼蜮之中。
而那黑白雙使專修鬼術,可能是這世間唯一能自由穿梭其中的存在。
聽她方才所言,那老僧化為過去、現在、未來三身,其中過去身早已沉在我的神海之中,據此想來那定然就是張子安無疑。
也就是洛離此前所說與她弈鬥至今的蚩拔玄冥。
這家夥也不知預感到了什麼,特意趕來勸說洛離,一見不成,便要借由黑白雙使就此把我抹去。
洛離眼見將勝不肯罷休,這才好意提點我幾句。
“聽好了!”對麵老僧叱喝道:“若能滅殺此子,本尊便度下《陰輪經》,助你兩人再進一層!若不成,這方鬼蜮我便就此抹去,鬼宗自此壽儘魂滅再無輪回!”
立在馬車兩旁的黑白雙使互而對望了一眼,隨後齊向林季看來。
“小子……”身穿白袍的瘦子從懷裡掏出個白亮亮的陶罐,跨前一步道:“你也聽見了,你這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主兒!可怪不得我倆!”
一身黑袍的胖子也從懷裡掏出個黑黝黝的罐子,邁前一步和那瘦子並肩齊頭道:“這說起來,當初在濰城你還曾砍了我虛影一劍,雖說是那離南小賊故而為之。可你我也結了番因果。如今,也該算一算了!”
隨著兩人往前一邁,四下裡寒氣突生,滿布泥濘的小路,光禿禿的樹杈上立時掛上了一層陰冷白霜。
鬼宗八境,形若道成!
而且,還是兩個!
可此時的林季僅是半步道成,又在山頭陣中靈力儘毀,僅憑一絲殘力追到梁城。
更彆說神海魂識還被佛宗噬力所傷。
這又該如何是好?!
啪!
正這時,洛離曲指一彎,輕輕的彈了下燭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