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屋兒裡推門而出的垂垂老者正是鄭立新。
隻是此時,他早已不是胸懷溝壑的巔峰強者,甚而也不複青壯當年,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耄耋老人。
“恭喜林天官……”鄭立新彎腰駝背滿臉是笑的說道,“天官斃殺那老賊秦騰,功德無量!離之道法大成又近一步,當真是可喜可賀!”
林季微微皺了下眉道:“你這是……被大陣反噬所至?”
“不錯。”鄭立新點了點頭道,“自從發現這座孤村大陣,我已苦苦琢磨了十餘年。此陣原為先天爐鼎,其之威力曠世絕有。那惟一能夠開啟大陣的方法就是……獻祭一位入道者。”
“起初,我是想借此誅殺高群書。從而……”
鄭立新話說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趕緊停了住,轉向林季問道:“天官,那秦騰雖為死士奴仆,可對秦燁來說,卻如血脈兄弟一般!如今,你親手斃殺了秦騰老賊,說不定秦燁也將很快趕來……”
“什麼?秦燁?”
林季一愣道:“他還沒死麼?那日,九龍台破碎後,眾多道成境親眼所見,秦燁肉身炸破、元神消散,不是早就死絕了麼?!”
鄭立新微微一笑道:“天官,你可還記得邪佛?”
“你是說……善惡雙身法?”林季駭然驚道。
“具體什麼法子,我倒不太清楚。不過,我倒知曉,他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
“早在一千多年前,秦家剛剛起事之初。秦家嫡脈中有兄弟兩人獨領風騷並傲遊天下。一人名秦燁,正是開創大秦千年基業的創世之祖,另一人,名秦昊。遠出極北之後神秘失蹤……”
“有的說,他是死於怒神之手。有的說,他是中了秋茹君的奸計,還有的說是困在上古遺跡中脫身不得。不過,這其中最為令人信服的說法就是……是被秦燁所殺!”
“天下浩大,唯我獨尊。這是秦家曆來所尊崇的道之本源!所以,以秦燁的行事為人倒是極有可能!秦家天下一統後,重修典史。不但隱去了有關聖皇的記載,就連“秦昊”兩字也再無所見!”
“其實……秦家命我潛入監天司,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封堵此事,愚蔽天下!使之那億萬蒼生隻曉大秦開偉業,不知聖皇早在前。隻知秦燁大功立千年,抹去秦昊不等閒!”
鄭立新說到這兒,稍稍頓了下道:“那雲州鎮府官秦勁鬆,就是秦昊這一枝兒的後人。”
“當年,秦燁與章彌合謀,鎮妖塔剛剛建成時。秦燁曾在其中整整閉關二十八年!朝政皇權都交給太子掌管。甚而……就連八位皇子串謀奪位,導致京城大亂,秦家基業為危在旦夕,他都沒有出現!”
“那當時,就連秦騰都坐視不理。因為秦燁不在,他秦騰就是最後的依仗,凡俗皇權無關緊要,隻要這天下還在秦家人手中,誰坐龍椅都一樣。”
“大秦亡滅後,天京故地險些被秋茹君一掃精光。隨後,秦騰就帶著大批精英子弟遠赴雲州,一直隱匿到如今。可現在為了殺你,秦騰竟會親自出馬。這隻有一個可能……”
“他秦燁還活著,否則沒人能指使秦燁!秦騰一生死忠,更不會拋開秦家上下與不顧,親自前來!”
“天官,你還是快些離去的好!”鄭立新鄭重說道,“這大陣借天道之偉力,凝萬法之本源。得需兩千年才能重開一回——即便再有入道獻祭,也是無能為力。若秦燁親自再來,怕是以你此時修為再難抵擋。”
林季看了他一眼道:“那你今後……”
“天官不必為我多慮,鄭某本為凡俗鄉童,隻是偶遇天機破道而成罷了。如今又被收了回去,這也是天意!與當年玩伴相比,不知享了幾多富貴,浮生幾多時歲,哪還有半點憾願!”
“隻可惜…這天下…哎!”
鄭立新說著長歎一聲微微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兩塊玉簡道:“天官,依你所命,我已令人把村民和童兒都送往桃源村去了,這玉簡內記錄著另外幾處隱秘所在,天外村和桃源村僅是其中之一罷了。另外這塊玉簡……”
鄭立新似有不忍的捏在手裡,又輕輕的摩挲了兩下,這才一發狠都交到林季手中道:“望天官以後用得著,也希望永遠都用不上!天官,在下替黃老再次謝過天官,九州百姓,望你能善待,某就此彆過!”
說著,麵向林季深躬一禮,轉身推門進了小屋。
林季看了眼剛剛關閉的竹門,又瞧了瞧橫在手中的兩塊玉簡,圖自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沒說的出來。
麵向小屋遙遙一拱手,身形一縱背村而走。
大陣道法已然退去,此時,他仍是入道巔峰。
不但傷損的元神靈氣,儘皆修複,甚而還愈加精純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