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官可是要一路西行,徑往佛土麼?”墨曲突聲問道。
“是!”未等林季答話,胡九媚接道:“此前魔關一戰,天官雖得險勝,可佛道兩門的反噬之力也極為凶厲。因他本來修行的就是道門之法,道之噬力尚可徐來自解。可對佛門餘噬卻無可奈何,唯有親往西土另覓宗源。否則,一旦佛力盛起徹底占據了元神識海,怕這世上再無天官,而是多了個句句阿彌,口口我佛的大和尚!”
“那……”墨曲沉吟了下,緊盯著胡九媚道:“那姑娘一意孤行,暗用奇詭之法與天官通體合一,又是為何?難道也是有助天官解脫佛噬之力麼?”
“老頭兒!”胡九媚微微一笑道:“這就不需你操心了。至少在此之前,我並不會加害於他。天官越強,我自會越加歡喜才是!”
“姑娘!”墨曲突而兩眼一眯道:“你與天官融體合身,我自是傷你不得。可想要留你在此,應是不難!你且來看!”
墨曲說著,仰袖一揮。
嘩的一聲,溪水騰空化出一道人形。
身旁不遠的一棵老鬆也枝葉一抖,幻成人影。
腳下的泥土猛的向外一翻,也憑空鑽出一個人來。
再一看時,那三道人影正是林季、北霜、和胡九媚。
那三道虛化而成的人影與他們三人一模一樣,簡直真假難辨。
唰!
一道淡黃色的光影破空而出,圍著幾人遠在十丈開外劃了一道金光閃閃的圓圈。
墨曲轉頭看向林季和北霜道:“天官,你帶這丫頭自去便是!此狐女卻是半步離動不得!”
林季四下望了一眼,心中暗道那當年困住薑忘的想必就是此等法門!
當下由道陣老祖親手施為,定是更為神奇!
這墨曲看似無意,卻是早在暗中不聲不響的布下了困守之陣,一舉定乾坤!
方才,那真真假假的一番敘問,多半也是在為施展陣法故意拖延時間而已!
果然,道成之人絕無善與之輩!
北霜早就求之不得,口中稱謝一步躍出圈外。
她剛一踏出,內裡由溪水凝成的北霜虛影立時破碎,嘩啦聲響重新落入溪流之中。
“多謝前輩!”林季也拱手一禮,向外走去。
胡九媚的眼珠極為艱難的轉動了一下,眼睜睜的看著林季大步走出圈外,那化成林季樣貌的鬆枝微微一晃,又恢複成了原來形態。
“妖狐!”墨曲嘴角一翹,露出一副老奸巨猾的笑容道:“真以為我九州道成全是徒有其名的無為之輩麼?你當時借著法陣之威,能騙我一時,卻還能處處蒙我雙眼不成?”
“你也彆想著什麼自毀元神同歸於儘!此陣外可困身,令你寸步難移。內可困神,令你絲念不起!莫說你個區區七境妖王,怕是道成妖聖也難以脫身!等天官西往歸來,再處置你也不遲!”
說著,又自袖中掏出個小木盒子來。
木盒一展哢嚓聲響,瞬息之間變幻萬千。
四下裡的泥土紛紛飛起,直向胡九媚聚攏而來,頃刻之間就把她團團圍住,堆成了一座小山。
甚而那山前四外草木成陰青翠蔥蔥,任誰也難以相信,早在數息之前,此處還是臨溪之畔平坦一片。
遠在圈外的北霜緊攥小手,異常解恨的叫道:“封的好!這妖女就該如此對待!”
林季卻微微晃了下頭沉默未語,他方才看的很清楚,就在泥土聚來馬上就要蓋住妖狐的一瞬間,她那看似呆愕的眼中突而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這妖女遠自天外而來,處處先人一步詭妙非凡。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栽了跟頭,被墨曲死死的困守於此,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眼見著墨曲又掏出四個小紙人來,吹一口氣喊一聲咒。
那四個紙人立時鮮活蹦跳著衝墨曲連連鞠躬施禮,隨而圍著小山分頭四麵鑽進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