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沉龍掉了肉塊,趁機大罵掩飾道,“有肉沒酒,真是好生無趣!喂,我說鼬老九!你那破葫蘆裡除了臭屁和毒液!就他娘的不能裝點兒正經東西麼?”
鼬老九全當沒聽見,扯起嗓子喊道:“姓沉的,想坑老夫,你還嫩了點兒!當年那高群書倒是差點得手,卻不還是被我逃了?九爺我要是連這點兒眼力都沒有,又豈能活到今日?”
“眼力個屁!”沉龍對罵道,“你這老慫貨就是天性多疑貪生怕死!不想著怎麼提升修為,天天就琢磨著到哪弄點兒續命的草藥,又去哪兒偷點靈丹!換了誰活到你這歲數,也早就破境入聖了!”
“還舔著臉稱這個為尊,呼那個為聖的!數的上來的那幾個道成境不都是和你同一時代的麼?就連比你晚生幾百年的高群書和靈尊也先後道成。你可倒好,直到現在還是個老妖王,甚至那本事還不如蟾胖子!”
“喂,胖子!來來!你不是不服麼?爺爺這把大刀早就饑渴難耐了,剛劈了頭豬還不過癮,再拍個蛤蟆試試!放心,爺爺會留你條命,配一次母蛤蟆怎麼著也能收三五十個元晶!”
“姓沉的,你他娘……”蟾胖子氣的大肚溜圓,從身後拽出一柄鋸齒大刀。
“忍住!”鼬老九瞪了蟾胖子一眼,壓低了聲音道,“等一會兒,讓熊家哥倆先去探探道兒,要是真沒什麼事。你再……嗯?不對!”
鼬老九說了一半,突然臉色一變,看了眼懸在大河上方的黑球道:“我差點忘了!姓林這小子的丈母娘可是入了道成境的白家丫頭!”
“白家丫頭?”蟾胖子愣了下,隨即也忽的一下想了起來,“你是說……靈尊?”
“還能有誰?!”鼬老九小胡兒連抖。
自從太元時期被聖皇趕下南海,整整數千年來,到過妖國的隻有三個九州人士。
一千年前,大秦初立未定。
妖族聚起大軍,準備攻入九州。
蘭庭單人獨來,一劍劈了妖皇。
甚而那一劍之威下,妖皇殿也被硬生生的劈成兩半!
七百多年前,西土有佛入妖國傳道。
柳左安輕舟羽扇,舌戰群僧。
眾佛僧滿心愧歎,齊齊自絕而死。
甚而妖心大亂,竟是差了一點兒全都投誠大秦。
兩百多年前,靈尊怒入妖國。
整整殺了三天三夜,血流成河!
光是妖聖就死了不下兩個!
數十個族群就此斷根!
這三個曾往妖國之人,蘭庭隻是殺了妖皇一個。
柳左安隻是滅了佛意亂了妖心。
最令妖國上下觸目驚心談之色變的就是靈尊!
前些日子,有海妖說遠在東海徐州附近,龍舟再現。
細一打聽,卻是靈尊嫁女。
而那所嫁之人就是林季!
莫非那河對岸的道成境,就是靈尊?
想到這兒,鼬老九猛的打了個寒顫,滿心驚怕的望了眼懸在河麵上方的大黑球。
若是死在了妖光逆流裡……
“蛛莉夜你個騷妖,快點死了算了!可千萬彆害了那小子啊!”
……
漫漫黑夜,無邊無際,無聲無息。
“來,你來……”
冥冥中,林季就聽得有人叫他。
那聲音很輕很輕,卻又親切無比。
像是萬裡狂沙中的一抹嫩芽,像是無儘黑夜中的一點燭光。
近了,更近了。
那聲音逐漸清晰。
唰的一下,林季的眼前猛一下豁然閃亮。
“林捕頭,還熱著呢,您收好。”
賣燒餅的老李頭兒滿臉是笑。
“林捕頭,您看什麼時候方便,給小的結一下?”
鹵驢肉的楊二半眯著小眼睛。
“頭兒,可真有你的!”
周錢笑得前仰後合。
“為道友賀!”
提雲道長一臉鄭重。
“林天官,我意已決!”
宋啟明滿目堅決。
“有緣,再會吧。”
北霜欲言又止。
“季兒,能不能多住些幾天?”
母親陳梅滿眼期盼。
“貧僧要去那西土看一看!”
行癡去意已決。
“老爺,奴家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