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剛剛轉身,宋啟明的聲音便響起。
“驛丞,可是天亮了?”
“回大人的話,天亮了。”
“天亮,本官便該告辭了。”
“不急,且聊兩句再說。”
最後一句話不是驛丞的聲音。
宋啟明心中一驚,猛地睜開雙眼,卻看到自己對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道身影。
那人顯得有些削瘦,麵容卻極為英朗,雙目炯炯有神。
見到此人,宋啟明臉上泛起了幾分苦澀,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話到了喉嚨之後,又不得不咽了下去。
幾番躊躇之後,他終究還是率先起身,一躬到底。
“啟明...見過展供奉。”
來人正是他宋啟明的前任,上一任梁州鎮府官,如今的總衙入道境供奉,展乘風。
趙老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摸摸的離開了。
似這等小人物,最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不該摻和的絕不摻和,不該打聽的絕不打聽。
大堂裡,隻剩下展乘風與宋啟明相對而坐。
兩人對視了片刻,還是展乘風率先開口。
“啟明,回去吧,彆來京城,更不要摻和這趟渾水。”
“下官萬萬沒想到,會是展前輩您來阻攔。”宋啟明回道,“雖然早就知道此番進京不會那麼簡單,但下官千想萬想,也料不到會是您來。”
頓了頓,宋啟明輕歎道:“若是下官執意進京麵聖,展供奉該如何應對?”
展乘風默然片刻。
“世間總有萬般無奈,我也是入道之後才明白過來,這監天司不過是牢籠而已,我已經深陷其中,但你還有機會。”
展乘風指間輕輕敲擊著桌麵。
“將令牌留下,中原遼闊,你天高任鳥飛,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回來。”
“展供奉答非所問。”宋啟明搖頭道,“下官的一切都是監天司給的,如今僥幸竊居鎮府官之位,在其位便要謀其事。梁州百餘萬百姓顛沛流離,一隻妖王境還在肆無忌憚。此番選擇明哲保身,下官念頭難以通達。”
嘭。
一柄長劍被展乘風拍在了桌上。
他手就按在劍柄之上,目光鑿鑿的盯著宋啟明。
宋啟明了然。
“這便是展大人的回答了吧。”
“離開吧,如今不是梁州一州之事,你也絕不能進京。”
“無需多言,展大人動手吧。”
聞言,展乘風眼中泛起痛惜之色。
“啟明,你不明白...”
噌!
是長劍出鞘之聲。
嘭!
是驛站緊閉著的大門被人蠻橫的推開。
“我說,監天司的驛站不是二十四小時營..不對,不是從不關張的嗎?朝廷花銀子養著你們,就是給我們這些辛苦辦差的差人們,累了來討口水喝,尋個地方歇息的。”
“驛丞!驛丞呢?”
一位背著長劍,頭發花白的年輕人走進了驛站。
一邊大肆蠻橫的呼喝著,目光卻落在了大堂中的兩人身上。
他的聲音驟然停下,眉頭一挑。
“呦,展大人,久違了,最近在哪發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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