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該來京城。”蘭澤英率先開口道,“起碼現在不該來,該等到事情塵埃落定您再來,左右不過是三兩天,為何等不及?”
錢明臉上的笑容似是又濃鬱了幾分。
他手中的扇子停下了,扣在了桌上。
“英子,不會叫人了?”
此言一出,蘭澤英先前蓄著的氣勢瞬間土崩瓦解,他臉上的冷漠一下子消散了大半,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僵硬。
默然片刻,他終究是站了起來。
“孩兒..見過亞父。”
“嗯。”錢明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我就說英子不該是那得誌便猖狂的小人,咱老錢的眼光還真不錯。”
“以前你小的時候,咱看你這眉清目秀的模樣,就知道是個做太監的好材料!就算不做太監,送到京中給那些腦子裡生瘡的達官貴人們當孌童也是個營生,總不會餓死。若是得寵,還能錦衣玉食,說不得我這當後爹的都能沾光。”
“如今看來還真不錯!一個區區大內總管上不得台麵的內務府差事,硬是被你倒轉了天罡,竟是奪了這監天司,占據天下多半氣運的位置。”
蘭澤英垂眉低眼,沒有再坐下。
他低著頭,讓哪怕是坐著的錢明也看不到表情。
“全憑長生殿一手推動,才有孩兒如今的風光。能坐在現在的位置上,孩兒不敢居功。”
“這麼多年了,這口是心非的毛病還是沒改,英子,在心裡都罵死咱了吧?”
“不敢。”蘭澤英想都不想便應道。
錢明眼睛眯的更甚。
“你那麼恨咱,卻心中不罵?那便是肚子裡憋著壞水,想把咱弄死。”
“孩兒不敢!”蘭澤英猛地跪下,以頭搶地。
看到這一幕,錢明微微挑眉。
“當初趁你睡著將你身子淨了,你不恨?”
“若沒有當初,哪有孩兒如今風光?孩兒原本隻是個沒人要的孤兒,若不是亞父,孩兒早已不知餓死在那個犄角旮旯裡。相比之下,區區..命..命根子算得了什麼。”
“命根子沒了都不恨?是個人物,該你坐在這監天司司主之位上。”
錢明點點頭,又有些惋惜道,“可惜了,咱也不是什麼都拿得準。以前知道你會有出息,卻不曾想會這般有出息!早知道就不將你的寶貝隨手喂了野狗了,若是留到今日,總能找到些腦子不好獵奇的貨色,將那話兒賣個好價錢的。”
“英子,你說監天司司主的寶貝,能值個什麼價?”
“亞父!”
蘭澤英深吸一口氣。
“宋啟明要是順利進京,第一時間他便要來見我,之後便要去麵聖,他會死在朝堂上。”蘭澤英頭愈發的低了,讓人看不清表情。
“宮中的那位幾日前才露過麵,他數十年不曾露麵,連鎮妖塔一事都不曾露麵,如今卻露麵了!他若是想,您藏不住。”
直至此時,錢明臉上的笑容才終於收斂了些許。
“是殿主讓咱來了,也是為了盯著這事,聽說紫晴與沈龍二位辭官了?”
“是。”
“遊天官的缺,可以讓宋啟明填上一個,隨便給他份道圖打發了。”
蘭澤英這才明白過來。
可當他抬頭的時候,錢明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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