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日後,梁城,府衙。
林季坐在展乘風對麵,看著展乘風親自動手,給自己倒茶。
若是放在以前,此時的他早已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畢恭畢敬的端著茶杯了。
可此時此刻,他就大剌剌的坐著,身上連丁點阿諛奉承都看不到。
即便是展乘風也覺得奇怪。
放下茶壺之後,他頗有些好奇道:“雖然明知你小子的恭敬大多數都是表麵功夫,可怎麼去了一趟京城回來,連這點表麵功夫都不再做了?”
“莫不是見了京城的大人物們,再回來梁州,已經看不上我這三品的鎮府官了?”
“展大人就彆取笑下官了。”
林季苦笑了兩聲,遞上了早已寫好的辭呈。
展乘風接過辭呈之後,隻是看到信封上的兩個大字,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一臉不悅的看向林季。
“辭呈?什麼意思?林季,本官自忖待你不薄,也從未苛責過你...”
林季連忙擺手搖頭,將自己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聽到林季的敘述,展乘風眉頭皺的更深了,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探查了片刻。
“還真是...這便是那邪佛的手段,連京中都找不到救治的辦法?”展乘風忍不住問道。
雖然沒有親臨現場,但是京城裡發生的事情,下麵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三品的鎮府官,卻不會被瞞著,也沒人敢瞞。
畢竟鎮府官已然是監天司高層,任何一人都掌控著一州之地,除了不管民生之外,說是封疆大吏也不為過。
“興許京中有人能治,但我卻請不到。”林季微微搖頭。
連方雲山都束手無策,再想嘗試,恐怕就得找到皇家禦醫,或是皇族中的前輩高人了。
但在沒有沛帝的允許前,皇家禦醫卻絕不會為了他一個小小的五品遊星官出手。
而沛帝也不會專門為林季下旨。
至於皇室秦家?
在京城待了許久,林季甚至根本沒見過幾個秦家人,大秦的皇子王爺高貴得很,一般不會輕易露麵,更難得與庶民同行。
這般眼高於頂的家族,林季更不會將希望放在他們身上。
知道了林季身上的麻煩,展乘風自然不會再說什麼挽留的話。
他隻是有幾分惋惜。
“你一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由誰來頂上總捕的缺。”
“我看孫海不錯。”林季隨口說道。
梁城的幾位捕頭裡,唯獨孫海讓林季能高看幾眼。
“孫海不行,他父親曾專門給我傳訊,讓我壓著這小子。”展乘風卻斷然搖頭。
“孫海的父親?”林季愣了愣。
“你應當見過,便是京州鎮府官孫河崖。”
“孫大人是孫海他爹?”林季瞪大了眼睛,這消息可夠離譜的。
林季突然想起,當初初見孫海的時候,孫海也曾說唯獨他不可能上任總捕。
那時林季還沒細問,隻當這小子興許有什麼難言之隱。
誰曾想,竟然是來自親爹的壓製。
“這事老孫讓我守口如瓶,你也彆往外說就是了。我也是看你快走了,才隨便提一嘴。”
說是這麼說,但是展乘風臉上分明帶著幾分詭異的暢快。
那是分享之後的喜悅。
看得出來,展乘風似乎被這個八卦憋了許久了,如今才算是不吐不快。
又說了幾句閒話,林季便起身告辭了。
他在梁城也沒什麼好牽掛的。
在府衙裡找到了孫海,告彆之後,又見到了自己的狗腿子周贏。
隨手遞上去一千兩銀票,讓周贏另尋差事。
一個普通人乾捕快,隻能是生活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