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出乎司徒喚霜意料的是,剛剛走到西京,身心皆極度疲憊。原本幾乎從未生過病的黃瓊,便再也撐不住,可謂是開天辟地的病倒了。原本司徒喚霜惦記著,在西京休息一段時日,等到病體大致康複在回京。隻是對於司徒喚霜心疼,黃瓊卻是擺了擺手堅持的拒絕了。來的時候快馬加鞭,回去的時候卻是隻能靜臥在一輛馬車之中,慢慢悠悠的返回京兆府。
等到進了京兆,隻說了一句回聽雪軒後,再也克製不住的黃瓊,一口血吐出來後便陷入昏迷。當奉詔進宮為黃瓊診脈的老李,放下黃瓊手腕。麵對著很是有些不安的黃瑞楓,無奈搖了搖頭:“陛下,太上皇長時間鬱結餘心,經脈傷的太重了。本身又是上春秋的人,恐怕人力難以回天。臣不知道,這次太上皇西巡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但此次的病,還是由心來的。”
“太上皇,這次的病情恐怕難以挽回了。這次能勉強撐到回京,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若是早在太上皇剛剛發病的時候,臣便在太上皇身邊,也許可能還有些辦法。可現在,臣實在是無力回天了。陛下,臣建議您,還是有一個提前準備吧。也許,太上皇也就在這幾日了。”
聽著老李的話,黃瑞楓差點一屁股直接坐到地上。父親這次不是見到二姐了嗎?按理說心結應該已經打開了,怎麼還弄成這個樣子。而隻從發現黃瓊昏迷之後,便一直靜靜的坐在黃瓊的病床前,靜靜的看著昏迷不醒丈夫的司徒喚霜,麵對黃瑞楓看過來的目光,卻是搖了搖頭:“此事與二丫沒有關係,是你父皇見到你祖母陵寢後,過度傷心而不能自已引發了舊傷”
而見到司徒喚霜臉色,同樣顯得有些慘白,儘管多少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沒有將接下來話,問出來的黃瑞楓,躬身道:“母後,兒臣見到您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想必這一路上,又是趕路,又要照應父皇也是辛苦了。父皇這裡有兒臣照應,您還是先去休息。彆把您也累垮了。”
對於黃瑞楓的勸慰,司徒喚霜卻是搖了搖頭道:“陛下身為一國之君,每日裡麵需要處置的政務千頭萬緒。不應該為兒女私情,而耽誤政事。陛下大可去忙便是了。太上皇這裡,有我在。這些年,都是太上皇一直在照顧著我。到了今兒這個地步,我也該回報我的丈夫了。”
無論黃瑞楓怎麼勸說,司徒喚霜卻是固執的不肯離開,也隻能無奈的聽之任之了。而此時陷入昏迷之中的黃瓊,腦袋之中卻是猶如走馬燈一般。一會好像回到了那個曾經熟悉的遼河邊,陪伴在前世的父母身邊。一會好像又回到了邙山上那座古墓中,看到向自己舉起鐵鍬那個人臉上殺意。沒有多少一會,卻又迷迷糊糊的好像回到小時候,母親帶著自己習武、讀書。
慢慢的又好像,來到了城郊那片鬆林之中,為了保護自己身負重傷的陳瑤,躺在自己懷中,口中大口吐著鮮血。轉瞬之間,虎牢關外景王死在自的懷中。再到幾十年的為君生涯,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這一幕幕,像是走馬燈一般,在黃瓊的腦海之中轉來轉去。一直到最後,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母親,告訴自己已經離開太久了,是到了應該回去的時候了。
聽到母親的這句話,黃瓊的腦海之中咯噔一聲,好像什麼斷了一般。而此刻守在他身邊的司徒喚霜,握著黃瓊漸漸發涼的手。看著跪在地上,想起這些年父親對自己的教導,手把手扶著自己上位,可謂是恩重如山。此時雙手死死扒著磚縫,滿臉流淚的黃瑞楓,卻是輕聲的道:“陛下身為皇帝,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流淚的。這個時候,去做好你該做的事情便是了。”
說罷,又轉過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已經沒有了氣息的黃瓊。便是身邊的太監與宮女,為黃瓊小殮都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女官想要拽開她的手,都沒有能拽開。等到李窈窕感覺到不對,幾步走上前一摸司徒喚霜鼻子,卻發現這位嫡婆母,此時也是一樣氣息全無。等到老李趕來,卻是愕然的發現,司徒喚霜居然自斷經脈,陪著這麼多年一直為他撐起一片天的丈夫而去。
看著麵前相繼而去的父親與嫡母,黃瑞楓可謂是傷心欲絕。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看起來清清冷冷的嫡母,性子會如此的剛烈。父皇走了,她也一並隨著而去。隻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看著父皇與嫡母並排而列的屍身,黃瑞楓與李窈窕夫妻兩個,不由得流淚滿麵。
大齊宣德九年冬,太上皇黃瓊與皇太後司徒喚霜同日駕崩。而這位皇帝,在其身後留下了一個,華夏幾千年曆史上國土麵積最為龐大,也是國庫最為豐盈的帝國。因其在位期間,勵精圖治、大力變革,並且北滅北遼、高麗,南並大理,西控西域,武功為大齊曆代帝王之冠。雖說因為女色方麵廣為詬病,而也多少為人不齒。但與其父孝宗廟號飽受爭議,認為實在有些高了不同,朝中上下哪怕再挑刺的那些清流,也認為聖宗廟號名至實歸。
到這裡,這本書便算是結束了。雖說成績亂七八糟,不管怎麼說,頂著巨大的壓力,還是完成了。再一次深深感謝那些曾經捧場的讀者。期待我們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