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的氣氛仿佛一瞬間都陰沉了下來，和菜頭覺得自己的全身忍不住微微顫栗，麵前這個少年的氣質竟然讓他感到了一分驚懼。
和菜頭的感覺沒錯，霍雨浩靠模擬借用了部分冰帝的威勢，又悄悄釋放了極致之冰給房間降降溫，就是為了給和菜頭留下點更深刻的印象。
同時霍雨浩還發動了幻海一夢，以他三十九級的修為，在精神力上已經能對和菜頭進行比較充分的乾涉了，借著和菜頭驚懼之下心房大開的機會，悄然引導他放大了這種恐懼和不由自主地想要順從的情緒。
“徐和！我再說一遍，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霍雨浩背著手，臉色看起來無比嚴厲和震怒，似乎是耐心終於被消磨一空。
而和菜頭在聽到“徐和”這陌生而又熟悉的稱呼時，險些肝膽俱裂，徹骨的寒意彌漫全身。
“你頂著這身標新立異的黑皮，是唯恐彆人注意不到你麼？躲在史萊克也就罷了，竟然還敢主動投網，我真不知道你憑什麼覺得彆人都注意不到你，你是覺得彆人都是瞎子還是傻子？”
“真以為還沒過幾年的那件事彆人就都忘光了？我們不忍心你九死一生後還落得淒慘下場，對你的事情一直看破不說破，沒想到你不僅不懂得低調做人，反而恩將仇報！”
“死硬著不配合我們，就彆怪我改天帶徐天然來探監，給他講講你的光輝事跡！至於他怎麼想怎麼做，那我可就管不到太子殿下了。”
和菜頭的嘴唇略微發白，但還是抱著希望，依然咬牙堅持：“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就是和菜頭，父母早亡，是被帆羽老師在天魂帝國撿回來的！就是死，我也不會當你們的走狗。”
霍雨浩冷哼一聲：“這話你說得沒錯，你爸媽死得早，你是被帆羽在天魂帝國撿到的，這兩句話寫在你送過來的檔案裡，拆開來看都沒錯，用上測謊機也查不出問題，但我可以試試，直接問你到底是不是日月帝國的先太子，又會是什麼結果？”
“我們有我們的訴求，把你就這麼推給徐天然拖出去砍頭撈不到多少好處，我們還是有一定合作空間的。隻要你願意合作，我們不僅保證你的安全，其他的條件也不是不能談。”
和菜頭眼底一道微光閃過，但還是彆過腦袋，閉嘴不言，但臉上已經有些繃不住的表情顯然出賣了他。
霍雨浩的語調稍稍平緩了些：
“和菜頭，寧死不降這話說給自己聽聽就行了，真那麼想死的話這些年你每分每秒都有無數機會，連自己的姓氏都不要了躲在史萊克裡，生怕被徐天然找上門清算，你說你不怕死，是在逗誰笑呢？”
“彆白費心思了，從前我怕死是因為要留待有用之身，現在不怕死是因為我絕不會成為你的幫凶給史萊克學院潑臟水。”
“哦？是嘛？”
霍雨浩在和菜頭麵前背著手踱步起來。
“既然如此，史萊克的榮耀，和你未來可能報仇雪恨的機會，在這之間選一個，我才不信你會選擇前者。”
和菜頭聲音發顫地道：“你……你是什麼意思？”
“我還能什麼意思，我要是想要對徐天然獻媚現在就可以把你扔出去換他開心，給自己謀個進身之階。可我還是不介意能給你留一命的，但如果你冥頑不靈拒不配合，對我來說也就沒什麼利用價值，把你交給徐天然就算好處再少，至少沒壞處……”
霍雨浩冷眼看著心慌意亂的和菜頭，他剛才這些話隻能說半真半假，他不希望跟徐天然牽扯什麼的原因主要在於他隻要按部就班地發展，早晚會位極人臣，他想要的再多的徐天然給不了他。
不過，霍雨浩倒也無意主動跟徐天然交惡，現在這種互不打擾的狀態就挺好。
“和菜頭，不，徐和，你這種敗犬的心理我還是比較了解的，得不到就毀滅嘛……”霍雨浩預期陰森森的，在種種暗示引導下，和菜頭隻覺得自己的心防簡直都要崩潰了。
“如果徐天然坐上帝位，能以明都生靈塗炭為代價給他添堵，估計你會開懷大笑吧？”
和菜頭連連搖頭：“我才不會有你這種惡魔這麼扭曲的心態！”
“沒關係，你的眼神和表情出賣了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自己清楚，嘴硬也騙不了自己。”
霍雨浩一臉神棍表情，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和菜頭：
“和菜頭，史萊克能給你什麼啊？了不起也就是如有機會將你扶上帝位，用來實現他們的目的而已，你也不可能掌握真正的權力，一輩子都隻能當個橡皮圖章。同樣是當傀儡，何不和我們這種會真心為了日月帝國好的人合作？起碼我們不會割自己的肉去喂史萊克和鬥羅三國對不對？”
“和菜頭，你跟徐天然他們一脈的恩怨歸恩怨，如果甘當出賣國家利益的外國代理人，搞那種寧與外邦不與家奴的事情……也彆怪仁人誌士來天誅國賊。”
“你也不想想，以日月帝國的底蘊和好戰情緒，怎麼可能容忍一個外國傀儡騎在頭上，你哪怕靠著跟史萊克簽訂喪權辱國的約定趁亂借兵黃袍加身，這位置又怎麼可能坐得穩？”
和菜頭嘴唇微動，恐懼、渴望、不甘等無數情緒交織在了一起，內心天人交戰。
霍雨浩站定在原地，審視的目光盯著和菜頭不放，悄然用幻海一夢的虛構感官的功能引導著他放大自己的情緒。
“如果……如果我能和你們合作，你們真的能扶持我回歸大位？”
“嗬，和菜頭，你給我想清楚點，你對我們而言隻是一步可有可無的閒棋，但如果我們不願意保你，你不僅會身敗名裂，更是會斷絕所有希望。皇帝如果是個甘願合作的人選當然好，但徐天然上位也沒什麼。我們不在乎你，你卻隻有一個選擇。”
霍雨浩繼續冷聲道：“不管你是否合作，我們都有的是辦法讓你身敗名裂、讓史萊克顏麵掃地。之所以還留著你，隻不過是希望把這出大戲上演得更加自然，讓你心甘情願配合比用屍傀的效果更好而已，我們隻要你的身體，腦子是可有可無的，反正從你今天做出的這檔子事來看跟沒有也差不多。”
“和菜頭，不要有心理負擔，不論你怎麼選，對史萊克的傷害都不會減少哪怕一分一毫。在這種情況下，多為自己考慮考慮沒什麼不對的，哪怕海神閣的閣主來了也得說一句你做得好、做得對！不然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我們願意給你這個本來該死的人一個當汙點證人保全性命乃至更進一步的機會，史萊克也支持你，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偷竊圖紙是他們的指示，用一個內院都沒進的學員來執行如此危險的任務，明明是史萊克對不起你，用你來火中取栗在先，你還有什麼好想的，難道你覺得你還有得選？！”
霍雨浩當然是在畫一張永遠不可能實現的餅，就憑和菜頭的身份，在鏡紅塵和孔德明乃至所有王公大臣那裡便都是判了死刑的——當初陛下篡位的時候，他們可基本都是持不支持不反對的默認態度！真讓先太子複辟那還得了？
扶持徐天真都比和菜頭靠點譜，保持政局穩定的要點之一就是儘量彆輕易追溯舊賬，那是要出大問題的，但是哪怕剝離和菜頭的先太子身份，他作為一名“盜竊機密圖紙的史萊克學員”也有巨大的利用價值，不捏在手裡做點文章未免太可惜了。
何況，要不要解開他“先太子”這層身份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真到必要的時候掀開這張牌是能夠炸死一堆人的。暫時先隻用和菜頭“史萊克犯案學員”的身份榨取些價值，以後可以再視情況決定是否進行下一步動作。
鏡紅塵和孔德明希望把這件事鬨得大點，但不希望鬨得太大以至於把日月帝國內部炸得人仰馬翻。頂多是必要的時候揭曉和菜頭的身份做點利益交換，打擊些立場不合的人而已。
“我，我……”
和菜頭雙手冰冷，渾身都在微微顫抖，霍雨浩的威逼利誘和當下被抓住後久久無人前來營救的處境讓他的頭腦混亂如麻。
“和菜頭，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果今天……哦，還剩三個小時，今天內你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明天我就邀請太子殿下來觀賞史萊克犯案學員和菜頭。”
“史萊克到現在都沒向我們發出正式接洽請求，你以為他們真的多麼在乎你嗎？史萊克就這麼對你不管不問，信不信我讓人把你帶到明都動物園裡供人參觀？”
“還有，彆以為我看不出來，當初在鬥魂大賽的賽場上我就注意到了，你看蕭瀟的眼神有異於其他人，如果你真的無藥可救……”
和菜頭顫巍巍地問道：“禽獸，你想乾什麼……”
“你看你，想哪去了？我隻不過是在你被處決之前每天都帶她來看望看望你，讓你在她心理的形象崩塌得更徹底些而已。哎呀都已經是快死的人了還需要在意這些嗎？你不是說你不怕死嗎還在乎這個？”
霍雨浩兩手一攤，繼續道：“當然，如果她……嗯……願意留在日月帝國，以後每年我都會以同學或者彆的什麼名義帶她來給你掃掃墓，等她以後如果和彆人有了孩子，彆管是誰的，反正不是你。我再用你當作切切實實的例子，教育他小孩子要誠實守信，不能拿不該碰的東西。”
“跟我們好好合作，讓你說什麼就說什麼，讓你乾什麼就乾什麼，我們是不會虧待你的。學學白虎公爵，大丈夫何患無妻，何必單戀一枝花呢。而且蕭瀟明顯都對你沒感覺，就彆硬湊上去自討沒趣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懂事，否則不僅什麼都撈不到，我還要把你送到徐天然的手裡讓你生不如死，並且跟太子諫言”
在霍雨浩連續不斷pua下，和菜頭最終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帆羽老師，我……我對不起您，對不起您啊！穆老，我怎麼還有臉回去見您！”
“啊啊啊啊！”
霍雨浩雙手插進褲兜，笑著拍了拍和菜頭的肩膀：“放心，皇軍……我們優待俘虜和知情識趣的合作者，你的性命保住了，明都動物園也用不著再給你空出一個籠子來了。好好觀賞觀賞史萊克在你被捕後的反應，以後你就知道今日決定的正確。”
這種掌握他人命運的感覺有點太上頭了，霍雨浩暗自提醒自己以後儘量少沾點這種陰暗的地方也彆親自乾濕活，否則太過影響心性，一不留神容易陷進這種感覺裡拔不出腳來。
從古至今，有多少人都是過度沉迷於特務機關裡那虛幻的掌控感而迷失了自我，對自己產生了錯誤的估計而落了個淒慘的下場啊……
更何況這還是鬥羅大陸這種權勢建立在個人武力基礎之上的地方，更得時時刻刻擺正自己的位置，彆產生不該有的心思。
今日感化回頭是岸的叛國賊一名，又多了一份功德，徐天然得給我發個一噸重的大勳章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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