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陽光,灰色充氣墊,紅色救生衣,還有三人燦爛的笑容,在深藍海水中心,構成一幅溫暖的畫卷。
李程頤看著屏幕背景照片,手捏著手機懸在半空,等了一會兒,腦海裡隻有模糊的記憶湧出。
‘林桑,陳旭東。’
他想起來除開自己之外的另外兩人名字。
女生叫林桑,壯實的男生叫陳旭東。
這是他們三人兩年前一起結伴去藍洋那邊的比沙群島時,請航拍拍的。
放下手機,他翻看了下手機外形。
就是一個簡單的長方形銀色盒子,和上輩子的手機沒多少區彆。
全是屏幕,沒有按鍵。
嘩啦一下。
他放下手機,掀開被子,站起身,走到窗前,將掛在窗口的幾件外套衣服撥到一邊,打開窗戶。
外麵的清涼空氣化為一陣風,吹到他麵頰上,一股油煎雞蛋的香氣也跟著鑽進鼻孔。
窗外光線潔白,窗口所在高度是四樓,下麵停著一排排顏色各異的汽車。
對麵是另外一棟灰白色十多層高樓,從這裡可以看到樓層之間一片片窗口裡,那些逐漸動彈起來的一戶戶家庭。
李程頤側過頭,又朝更遠處天空望去。
蔚藍的天色中,一片朦朧的白雲宛如棉絮,時而遮住陽光,時而漏出一點金色。
他定了定神,轉身走到桌邊,從抽屜裡取出一塊擦拭得很乾淨的鏡子。
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
鏡麵中映照出一張平凡無奇,皮膚淡黃的黑眸青年麵孔。
眉毛略細,雙眼眼角微微上挑,似乎隨時都在笑,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能讓人記得住的特點。
鼻子不高不矮,嘴巴不寬不窄,不厚不薄。
年紀約莫在二十幾歲,眼神好奇而透出一絲驚訝。
‘似乎和上輩子沒什麼區彆?’
李程頤心中閃過這個想法。
按照前身的習慣,他現在應該穿衣服出門鍛煉身體才對。
記憶雖然模糊,但很多東西都是記得。
拉開衣櫃,他迅速翻了一套灰色運動服穿上,然後開門出去,進到客廳。
客廳裡空空蕩蕩,前身的父母和姐姐已經不在了。門口鞋櫃的鞋子也少了幾雙。
灰白的長方形石桌上放了一盒灰撲撲像是果凍的東西。
李程頤走近拿起來看了眼、
盒子外表印著一行字銀耳綠豆粥古定牌。
猶豫了下,他還是撕開盒子蓋子,仰頭喝起來。
味道甜絲絲的,和上輩子吃的沒區彆。
迅速乾掉早餐,換鞋,帶上運動腰包。
李程頤仔細回顧著自己模糊的記憶,帶上手機鑰匙,開門走出家門。
空曠清冷的樓梯間裡,銀色電梯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一些。
幾乎是按下按鍵,心中數四秒,便到了一樓。
離開樓梯間,走出樓洞口,他的腳第一次踩在外麵灰色地麵,感受到那種堅硬而實在的觸感,李程頤心中忽地踏實了。
他站在樓洞口,感受到微暖的風吹在身上,那風帶著花香,帶著早餐的香氣,一種說不出的鮮活感,湧上心頭。
叮鈴鈴。
忽地對麵樓洞口傳來鈴鐺聲。
一個花白頭發的老頭子正扶著自己孫女坐上自行車後座,自己一步兩步三步,往前一衝,翻身上車,騎著車神態自若送孫女上學去。
十歲不到的小女孩背著書包,打著嗬欠,眼角還有一點淚痕沒乾,小臉蛋一側還殘留有指印。
李程頤一邊活動著腳踝,一邊看著小女孩和老頭子漸漸遠去。
他輕跳了兩下,跟著自行車的方向,也小跑著追上去。
那邊就是出小區的方向,而日常前身鍛煉的位置,便是這個名為幸福小區的側麵,一個小公園裡。
小區內部道路上,一輛輛車子從側麵開過,都是外出上班的人群。
頭上的樹葉樹枝隨風嘩嘩作響,不斷飄灑出點點淡黃碎屑,那似乎是某種花瓣,或者樹葉上的絨毛。
李程頤順著道路跑出小區,在門口右側一塊刻著幸福小區的紅字大石頭前,停頓了下,然後繼續衝著小區右側跑去。
清新的空氣,適宜的溫度,明亮的光線,乾淨的街道路麵。
來來往往忙著上班送孩子上學的車流人流,還有起早運動鍛煉身體的人群們。
一切的實在感,都讓李程頤有些不穩的心情慢慢踏實下來。
他一口氣跑到小公園門口,在一處圓形空地邊停下,等待。
和前身一起鍛煉的,就是他手機背景照片上的另外兩人林桑和陳旭東。
一周七天,有五天,他們都會一起過來這裡早鍛煉。
李程頤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這個世界的一切對他都是新的。
前身的人際關係,過去,對他而言都是熟悉而陌生。
想著如何應付其餘兩個好友的同時,昨晚的怪異經曆帶給他的不安,也漸漸被略在腦後。
他隱約有著恍惚感,似乎這裡才是真實的自己,而記憶裡的上輩子,隻是一場極其真實的夢。
但這種感覺轉眼便被拋在腦後。
因為,右邊已經有一人小跑著朝他靠近過來。
“小頤!”那人遠遠叫了聲,跑步的動作很標準。
這人人高馬大,個頭至少一米九,留著板寸頭,肌肉膨脹,塊頭很大,穿了黑短袖和灰白運動褲,濃眉大眼眉心偏左有個紅色大痣,正是前身李程頤的好友兼同學陳旭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