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層的兩邊牆麵上,他一眼便看到了那道有些隱蔽的牆縫。
‘果然和公司分析的一樣,牆縫應該是在怪物出現時一同出現。這也能解釋為什麼我之前到處閒逛也沒找到牆縫。按理說,這麼明顯的縫隙,怎麼也不該忽略。’
李程頤一路走近過去。
再一次站在牆縫前,他往裡望去。
外麵的光隻能找到牆縫內一米的位置,再往裡,便是一片黑暗。
‘按照縫隙,出口的線索,一定就在這裡’
李程頤深吸一口氣,左右看了看,又看了下身後。
身後正好對著一扇紅色維修小門,門緊閉著,沒有動靜。
李程頤回過頭,再度將視線集中在牆縫裡。
他緩緩呼吸,平穩心跳,手裡將槍插回槍套,另一把槍放進上衣口袋,然後慢慢抬腳,往裡走進。
一步。
兩步。
三步。
他停在第三步的位置。
從這裡,再往前,就是徹底的黑暗。
而後方,是明亮空曠的格裡烏斯停車場。
李程頤再度抬起腳,就要繼續往裡走。
但這一次,他抬起的右腳卻沒有落下,而是懸在半空。
不是他不想落下。
而是一種莫名的,讓他毛骨悚然的感覺,一瞬間衝上他頭皮。
他全身慢慢發冷,汗水漸漸在額頭鬢角滲出。
呼
忽然一陣細微的吹氣聲,從他身後傳來。
李程頤猛地一驚,扭頭。
身後對著的那扇紅色小門,開了。
門口正站著一個渾身白衣,麵色慘白的少年。
少年眼窩深陷,嘴唇烏黑,靜靜望著他。
噗。
就在這時,李程頤眼前一暗,眼前的牆縫開始詭異縮小,合攏。
縫隙外,一個巨大黑白人臉正飛速撲過來,趴在縫隙往裡看,似乎想要鑽進來。
它嘴邊還叉出一條孟冬冬的腿腳,血水正緩緩從嘴角往下流。
噗。
縫隙瞬間合攏,周圍徹底變黑,什麼也看不清。
李程頤整個人也仿佛失重一般,猛地一個踉蹌,往後跌去。
噗。
一隻大手穩穩扶住他,幫其站穩。
“怎麼了?沒事吧?是不是血糖低了頭暈?”前身父親李釗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李程頤壓眼前的黑暗也開始慢慢散開,重新浮現一點點光明。
他睜大雙眼,發現自己依舊站在家裡,站在臥室門口,正要走出去客廳。
父親李釗正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眼神關切。
“沒事可能是有點頭暈,剛剛感覺眼睛黑了下。”李程頤笑了笑,有些勉強。
此時此刻,他眼裡依舊還殘留著剛剛那個白衣少年的臉,他的眼睛,他的神情,那種木然,隱含的絕望,驚恐,都讓他胸口壓抑,有些喘不上氣來。
“來吃點東西,先緩緩。”李釗拉著他坐到客廳餐桌邊,然後起身去牆角的五鬥櫃裡翻出一塊巧克力。
“這個最快,補血糖。”他將巧克力塞進李程頤手裡。
拿著巧克力,李程頤一直神不守舍,腦子裡不斷回想剛剛看到的那個少年。
以至於下午吃飯時,姐姐李程九比平時更加暴躁的表現,也沒引起他的注意。
吃過飯,李程頤終於忍不住了,和父母簡單說了下出去散步,便匆匆離開家,打了個車朝著公司趕去。
半路上,他迅速給辛德拉發了短信。
‘我剛才,又進去了,格裡烏斯。’——程意。
沉默了十幾秒後,手機迅速亮起,短信回了。
這麼快的速度,顯然辛德拉將他的信息優先級放得很高,幾乎是看到的第一時間便馬上回複。
‘時間應該沒到吧?怎麼回事?’——老板。
‘不知道,但這次進去,我有新的發現。我現在正在趕往公司的路上,需要側寫師輔助。’——程意。
‘好,我會安排,你過去就好,我一會兒就來。’——老板。
‘好。’——程意。
‘另外,恭喜你。’——老板。
‘謝謝。’——程意。
不再回信,李程頤看著車窗外飛快閃過的路燈,昏黃的路燈因為速度而連成一條線,燈下的車和路人麵孔都模糊不清。
這一次,因為有進化後的花鱗衣在,他沒有受到多少傷害,反而是最後那莫名出現的少年,還有夾縫,所代表的含義,讓他有些在意。
另外,怪物人臉更強了,比起前兩次,人臉的速度快了太多太多,以至於他根本沒反應過來,便被撲中。
要不是及時穿上花鱗衣,用花語能力將人臉怪物黏到牆上,怕是當場就沒了。
也就是他,換個人也是當場被啃的結局。
啪嗒。
忽然車裡的出租車師傅伸手開了收音機。
一陣清晰的音樂聲有節奏的傳出來,是鼓點和說唱結合,很有激情。
“唉,開車還是有點困,不聽點東西容易想睡覺,不介意吧?”師傅是個上了年紀的白發老人,握著方向盤的手上也全是老人斑。
“不介意。”李程頤回道。
兩人再度恢複沉默。
車子一會快一會慢,然後在快要上高架橋時停下等紅燈。
高架橋上車流似乎並平日裡多很多,一些車上還掛了白花,似乎是殯葬隨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