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問題簡化。
反正有專業安保人員,還有歐陽會長在幕後支持,羅南並不擔心自家小命,反而在戰場的邊緣,進入了長考狀態。
對“滴水劍”的正常應用,羅南已經很嫻熟了。對整體結構骨架隨意拆卸、應用,甚至隻是憑感覺抹畫,自生威能。如此情境,隱約與修館主所言傳武一脈的“練法”和“打法”相似——平常演練的套路,鑽研的變招,都是為了在實戰中,做出最正確最有效的反應。
他平時鍛煉滴水劍,每天都從數百枚裡麵優中選優,對照那些留存到最後的部分,深入琢磨,參考修正,不斷地錘煉優化核心結構骨架,使之越發地合理高效。如今在實戰狀態,就沒有必要再鑽研細節,隻需直接拿出既定的成果,尋求殺傷效率。
當這份效率提升到極致,所有法度都渾然一體,如筆勾痕,隻看墨染一點,足矣。
問題是,羅南並不滿足。
如果隻是對付一個、數個敵人,如此手段可以說是行雲流水,舉重若輕。可是,當敵人擴張到成百上千個,再怎麼簡潔明快的動作,連續重複無數遍之後,呈現出來的,就是單調和笨拙。
“單個線條再流暢,機械式的堆積後,整體效果也是渣!”羅南拿出了速寫繪畫的標準,將出手以來整個過程,都納入視野,加以評價。
從這個角度看來,此時鼠潮湧動、強者交鋒的戰場環境,就是一幅特殊的“畫布”;經他千錘百煉的滴水劍骨架結構,則是“畫筆”。
以“畫筆”在“畫布”上“作畫”,就是一種精神與物質層麵的特殊乾涉過程。
當這一想法明確之後,羅南恍然發現,這與他構建“生命星空”的思路一脈相承。都是以整體形象的視角,重新定義觀察世界的結果,並以最符合他思維習慣的方式固化下來。
這就是羅南自我認知的流程。
隨著他的思路越來越清晰直觀,相應的感受也越來越強烈。作為一個畫師,在畫布上隨手點畫當然可以,可是缺失的美感、丟棄的法度和邏輯,仍給羅南帶來了頗為糟糕的體驗。
難道就沒有一種高效、規律、嚴謹,最好還有那麼幾分美感的整體乾涉形式……唔,有的,歐陽會長的邏輯界,不就是這樣?
思路這麼一繞,怎麼好像回到了“秩序框架”的概念上去?如果這樣的話,他剛才的思路,根本就是一種創建全新“秩序框架”的形式。當然,這種創造因時而動、因地製宜,是一種限製條件較多的臨時性手段……
幾個圈子繞下來,羅南這段時間思考、沉澱的種種想法,又給激蕩起來,他隱約覺得自己其實已經有了一些類似或相近的成果,但這兩個月時間,他成長實在太快,收獲也是太多,一些所得不經意間就給淹沒掉,臨到頭來,還要仔細整理挑揀。
羅南有些苦惱“是什麼來著?”
貓眼沒聽明白“哈?”
“腦子裡有東西,就是……”
話說半截,突然一滯,不是他思路斷掉,而是外界突然的刺激,如驚雷疾電,轟然而來。
也在這一刻,“哧”聲長音,隨後又是崩裂爆響,何閱音的深藍行者裝甲重重撞破側壁,亂石飛濺。但她隨即一個旋身,強行扭轉方向,擋在羅南一行人前方。
也是憑借這次位移,她身上繚繞飛騰的格式之火,與高德、司國勝二人外爍的火光相接,熾烈的光芒瞬間迸發,將原本光線迷亂的通道,映得一片雪白。
格式化領域!
在她前方,暴走族身上也像是燃起了火,周邊扭曲的空氣正肆意傳遞高溫,將附近的隔板、牆壁都染上一層焦炭似的黑色。
這位能力者克隆體似空洞又似深邃的眼睛,鎖定架設起格式化領域的何閱音,身形微微弓起,看上去就是要跟一記爆發式的衝擊。可就在下一秒,這家夥的動作頓了下,很詭異半側過頭,似乎被後麵某個突發事件打擾了。
也是此刻,羅南看到了對方詭異裂開的嘴角,同步傳入的還有其嗓子裡首度流出的音節“看來我要先補充一下……”
便在大多數人都莫名其妙的時候,任務頻道中,何閱音發出指令
“炮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