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尋仙大會的會場,朗星的蘇婉的席位被從客席移到了正席。
在一眾大神通的注視下,蘇婉感到了緊張,朗星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這小子一旦正經起來,樣子是很能唬住人的,因為他活得太透徹了,眼前這幫人在他看來都是蠢貨,麵對一幫蠢貨自然能鎮定從容了。
環顧了一下眾人後,他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以我之見,天已不在其位,而道自行焉。”
大家或皺眉或眨眼,屏住呼吸等他往下講。
“這就是我要對大家講的道法。”朗星說完,端起茶盞淺淺的啜了一口。
這道法可真簡短,所有人都開始眨眼了,大道至簡,簡短不算毛病,隻要正確就行,問題是這正確嗎?
妙律仙妃率先問道:“這麼說來,你是認為有老天的,那麼,何以見得天已不在其位?因何不在其位?”
朗星對答如流道:“當然是有老天的,否則這世間如何而來?我之所以認定天不在其位,是因為他如果還在其位的話,你們這些人早死了。”
這下大家顧不上問彆的了,好幾個人同時問道:“為什麼?”
朗星的眼中閃起凜冽之意,看著他們道:“很簡單,老天創立世間,把咱們分而置之,原本各界之人是絕不可能碰麵的,但因老天早已不在其位,所以世間出了修士這種異數,繼而,天工界的修士憑著自身的天賦,架起了聯通各界的傳送陣,這才有了尋仙大會,那麼,你們覺得老天把咱們分散在世間各界,就是為了看看咱們有沒有本事聚到一起嗎?”
停頓了一下後,他斬釘截鐵的說道:“老天不可能那麼無聊,他如果一直在,修士這個群體能否被允許存在都很難說,你們這麼湊在一起則一定是犯大忌的,凡是參加大會的都會被除掉,你們該慶幸,但也彆高興的太早,萬一哪天他重歸其位,大家還是會被除掉,所以這個尋仙大會不宜再辦下去了,儘量把相關痕跡抹去,或許能躲過這一劫。”
有一半的人露出憂慮之色,另一半則露出不以為然之色。
三目界的雲念仙尊頗感失望道:“老天是否存在,世間如何而來,天道為何物,這些皆無定論,光是在曆次的尋仙大會上就爭論過無數次了,沒有哪一個人的說法能令大家信服,恕我直言,你的這番言論有點危言聳聽了。”
天耳仙尊笑著搖頭道:“雖然你的這些揣測有合理之處,也能自洽其說,但畢竟皆是揣測,沒有哪一條是可以證實的,不過也算有點新意,天不在其位,道自行焉,這個提法倒是值得大家探討一下。”
妙律仙妃微皺雙眉對天耳仙尊道:“雖皆是揣測,但若這種揣測是關係大家性命的,那就該認真對待,我們仙音界是相信老天存在的。”說罷,她轉向朗星,“我很想聽聽你對老天的見解。”
朗星含笑道:“道不可言,連老天定下的天道都是無法言說了,何況老天本尊呢,在此之前,我認為敏思界是天下最重要的一部分,覺得老天或許和我們敏思界的人模樣差不多,可在見到諸位之後,我認識到自己是井底之蛙了,也就不敢斷言老天是個什麼模樣了。”
萬壽界的乾虎仙尊道:“這就是了,起初各界都認為自己的那片天地乃世界的全部,尋仙大會讓我們開了眼界,許多人的道法因之而改變,還有人因道法崩潰而棄世,你的道法也該重新斟酌一下了,我看道法的事等你斟酌過後再談吧,現在更讓我感興趣的是你的法術,連敗四位同階修士,這份戰力著實強大,方便向我們透露一點嗎?我想大家也都對此很感興趣。”
許多人立刻點頭表示讚同,經過雲念、天耳兩位化羽中期大神通對朗星道法的點評,大家覺得沒必要過份擔心會遭天譴了。
朗星掛起淡淡的笑容道:“法術、神通不過是雕蟲小技,但我很願意見到你們癡迷於此,不過在我看來,法術源於神通,而神通則是上天賦予的,上天賦予各界不同的神通,彼此學習、借鑒或許會結出擾亂天道的邪惡之果,此乃禍事,而非幸事。”
乾虎仙尊頗覺掃興道:“你既然不願透露那就罷了,言必提上天就有點沒意思了,既然跳到了井外就先好好了解一下井外的狀況吧,很多地界都是不信有上天的,我們萬壽界就是其中之一,你所敬畏的東西,我們並不敬畏,總是拿上天嚇唬我們就有點好笑了。”
元後見話茬不對,忙對朗星道:“既然大家對你的道法莫衷一是,那就先放一放吧,你這就跟我回去吧。”
朗星含笑對元後擺了下手,轉過頭來心平氣和的對乾虎仙尊道:“敏思界也有很多人不信有老天,所以這和我是否跳出井口關係不大,還有,你剛才讓我重新斟酌一下道法,我覺得這也和是否跳出井口沒多大關係,這次的大開眼界不但沒讓我對自己的道法有所動搖,反而更加堅信了自己的道法是對的。說到敬畏,有些東西不是你認為沒有就沒有的,你可以不信有老天,但最好彆覺得信老天的人可笑。”
答複完乾虎仙尊,他轉向天耳仙尊,帶著笑容道:“您剛才說我所講的那些沒有一條是可以證實的,確實如此,但那僅僅是因為我們和老天的差距太大了,以我們的智慧不足以洞察天道,不足以揣測老天,可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天劫這事您那邊也有吧?”
天耳仙尊點頭道:“各界都有天劫。”
朗星收起笑容道:“那就是說,這世間完全處在天道的管控之下,沒有遺漏之處,對吧?”
天耳仙尊沉吟了一下道:“可以這麼說,反正據我所知,沒有過於特殊的地方。”
朗星再次轉向乾虎仙尊道:“如果沒有老天,那這覆蓋如此之廣的天道是誰建立的。”
乾虎仙尊微微揚起下巴道:“還是你先告訴我何為天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