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儘頭是一片破碎的山河,雖然這裡的空氣比天欲界還要清新,色彩比天欲界還要鮮麗,但處處可見大戰留下的創傷,寂靜得像片死域,高高在上的天界竟然是這副樣子?!
“朗星”和“蘇婉”皆大瞪著雙眼望著這片破碎的山河,往昔的記憶如衝開堤岸的洪水般湧到他們麵前,於這片死寂中他們耳內卻充斥了廝殺聲、哀嚎聲、轟鳴聲……,那場古遠到不知過去了多久的天界與冥界之戰仿佛正在眼前激烈的進行著。
遠遠近近都是法力爆發出的光華,閃著金光的天兵天將與閃著玉色光輝的冥界將士打得山崩地裂,因為雙方皆屬靈體,所以沒有血肉橫飛的場景,但魂飛魄散的慘景來得更恐怖!
這就是他們死前經曆的那場大戰,並且——這場大戰是他們倆發起的,他們率冥界大軍殺入了天界!
隨著這段記憶的複蘇,二人皆被震撼到了,這種震撼一方麵來自於仿若就在眼前的激烈大戰,另一方麵則是被自己曾做過的驚天大事給嚇住了,不,不是驚天,是捅破了天,實打實的捅破了天!
這種震撼對“蘇婉”尤甚,畢竟她的性情是溫婉柔順的,一時很難接受那個統帥冥界大軍殺入天界的大神就是自己,雖然之前已經憶起些往事了,但當這種記憶變清晰時她還是有些驚愕。
“你們倆……竟然……還活著?!”隨著這句充滿驚恐與難以置信的話語,遠處閃起幾點金光。
“朗星”望向那幾位昔日同僚,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令他有點茫然。
“哼!”“蘇婉”冷哼了一聲,雙眸中閃起冰冷的寒芒,她和這幫天界之神可沒什麼交情,在剛剛回憶起的那場大戰中,這幾位可都是斬殺過自己部屬的敵人!
這聲冷哼讓“朗星”心頭一顫,忙對“蘇婉”作了個彆發作的手勢,然後慢慢向對方靠過去道:“你們彆怕,事情過去那麼久了,我與冥後曆經輪回,早把仇恨淡忘得差不多了。”
“你們進入了輪回?你們是神,這怎麼可能進輪回?!”武靈天君警惕的盯著他,難以置信的問。
“朗星”來至他們近前,一邊逐一打量著他們一邊道:“我們確實進入了輪回,但這件事我不想對你們多作解釋。”把這幾位天神看過一遍後,他歎息一聲道,“你們也都七損八傷了,看來那一戰天界未占到什麼便宜,這裡就剩你們幾個了嗎?”
武靈天君閉口不答,一旁的渡惡天君用戒備的眼神看著“蘇婉”道:“我們雖是慘勝,但那也是勝了,你們卻幾乎是全軍覆沒,冥界之神儘喪於此,隻逃回去了些小嘍囉,否則你們倆現在就不會隻身而來了。”
聽聞這個悲慘結局,“朗星”哀歎一聲,道:“我們因天路而覺醒,直接就上來了,還沒來得及去冥界呢。”
“蘇婉”心中更是悲痛,發狠道:“我們兩個足夠收拾你們這些殘兵敗將了!”
冥後發威,一眾金身傷殘的天兵天將不由紛紛後退,人家說的沒錯,還彆說他們如今個個法力大減,即便都是全須全尾的,憑他們這點人也不是冥後和安善天君的對手,這兩個人聯手生發出的那種強大力量是他們至今都沒弄明白的,當年若不是武靈天君趁安善天君不防偷襲得手,那場大戰的勝負不但得改寫,而且冥界還會勝得很輕鬆。
朗星……,不,現在得稱其為安善天君了,因為他現在已經覺醒的差不多了,蘇婉也回歸了冥後的身份。
安善天君對冥後擺了下手,用略帶不悅的眼神看著渡惡天君道:“我勸你們還是放客氣些吧,我都說了,我們曆經輪回把仇恨淡忘的差不多了,無意再與你們打下去,若你們不知好歹,那可就彆怪我們無情了。”
渡惡天君毫無懼色道:“你們無意再和我們打下去?你一個有罪之身配說這話嗎?因你二人之故,天界與冥界失和,引發大小戰事九百餘起,最後你們竟膽大包天的儘起冥界之兵殺入天界,致使兩界之神死傷殆儘,我們絕不會容忍你們這等逆天之物存活於天地間!”
安善天君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望著一個個義憤填膺的天神道:“我犯了什麼罪?我還真不記得了,倒是記得你們一再追殺我,我與冥後一讓再讓,你們卻不依不饒。”
“你!”渡惡天君氣得伸手怒指,戰袍上浮動出無數凶獸虛影。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裁魂天君按下了渡惡天君的手臂,一臉哀痛的看著安善天君,他身外的金光已然極淡,傷損到了吹口氣就能消散的地步。
安善天君眼帶迷茫的搖了搖頭,“有些事情真的記不清了。”
裁魂天君哀傷的說道:“我們十位天君共輔天道,你是法力最弱的,但因和善真誠,大家都願意幫你,你還記得外神入侵的那場大戰嗎?”
安善天君緊皺眉頭,似乎依稀能記起一些。
裁魂天君道:“一群身穿白袍極為強大的外來之神突然闖入世間,是你最先發現了他們,並力主召集冥界諸神一起抗敵,而我們則認為驅逐外邪乃天界之責,況且天界與冥界互不往來,不得天命不能作這樣的事,那時大家就覺得你有點不太正常了。”
安善天君微微點了點頭,像是回憶起了那段往事。
裁魂天君繼續道:“你見大家都不讚同,遂一意孤行的隻身去了冥界,我們這邊則儘起十部天兵前往剿殺外邪,但那些外神的強大超出了我們的預判,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眼見就要全軍覆沒時。”說到這裡他看向冥後,“你與冥後率冥界大軍及時趕到了,冥界的法力似乎是對外神有克製之效,在我們兩界聯手之下局勢頃刻逆轉,把那些外神殺了個乾淨。”
“我記起來了。”安善天君那迷茫的眼神變得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