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星走後,帝妃如被抽了筋般伏倒在幾案上,失了神采的雙眼一眨一眨的回想著過去,設想著將來。
說實話,她此刻的心情不是特彆的悲傷,長久以來她對朗星都是不存奢望的,因為日子越過越好想法才逐漸的多了起來,不過也僅是偷偷想想而已,蘇婉、蘊道等人的優秀讓她很難鼓起付諸行動的勇氣。
朗星說出不論心變得如何淡也會記掛著她,以及對來世的暢想,大大緩解了離彆的悲痛,但一想到這輩子都難再見麵了,就像精氣神一下子都散了般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了。幸好是已然過上了安穩的日子,有靈野和流雲可作依靠,這份保障的支撐可以讓她此刻能多往好的一麵想一想,若是來生再相遇……。
朗星這時已到元裔州,帝妃的表現挺讓他欣慰的,這就是他喜歡有主見女子的原因,若是換成仙絮肯定哭得昏天黑地。
“唉,但願來世……”他在心中想祝願來世能多給帝妃些補償,可祝願到一半就糾結住了,如果讓帝妃心滿意足了,那肯定就對不住蘇婉了,唉,隻能化作一聲歎息了,雖然自己是天神,但一入輪回就難以自主了,且看命運怎麼安排吧。
夜色靜謐,朗星暫且拋開了帝妃的事,站立在夜空中含笑望著數千裡外的那處宮殿。
很快司迦就飛了過來,但到了千丈遠處卻慢慢的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換成了狐疑之色,繼而狐疑之色又變成了戒備之色,並催動起了護體神光。
朗星笑著問:“怎麼了?不認識了?”
司迦緊緊盯著他,邊緩緩的向後退邊道:“你不是人,你把朗星怎樣了?”
朗星讚許道:“你還真是有兩下子,怎麼看出我不是人的?”
司迦這時已經催動出了攝靈,眼神凶狠的說道:“你彆管我是怎麼看出來的,反正我知道你不是人,快說!你把朗星怎樣了!”她能看到人的主神,當年初遇尋易時她就查看出了尋易幾乎喪失了主神,知道他很快就會死的,方才飛過來時她隱隱覺出朗星似有異樣,不免留了心,一查之下發現此人竟無一絲一毫的主神,這種狀況完全可以斷定其根本不是人了,這把她給嚇壞了,但對朗星安危的關切瞬間讓她恢複了勇氣,不管對方是個什麼東西她都得弄清朗星是死是活!
朗星本想逗逗她的,可感知到她內心強烈的恐懼後,忙笑著道:“彆害怕,我就是朗星,因進入了新的境界所以讓你感覺有點不一樣了。”
“我不……信……”光憑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當然是不能讓司迦相信的,但暖暖的感覺隨之而來,她狠巴巴的說出了前兩個字,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已經軟綿綿的了,朗星用天神的手段讓她相信了,可她皺著的眉頭卻未舒展開,心中全是謎團。
朗星走到她麵前,笑嘻嘻道:“你還算對得起我,沒給我添太多的亂。”
“尋……尋……易……!”司迦兩眼發直的看著眼前這人,雖然對方仍是朗星的容貌,但她卻生出了麵對尋易的感覺。
朗星燦然而笑,眨了下眼道:“我已經知道前世的事了,如今既是朗星也是尋易,讓我看看你害羞的樣子吧。”
司迦發直的眼神慢慢出現了閃爍,忽然間發出“啊!”的一聲嬌呼,揚起衣袖遮住了急速發紅的俏臉,轉身就逃,那速度可謂是把化羽修為發揮到了極致。
沒臉活了!尋易知道自己勾搭他的轉世之身了!對,她此刻的感覺就是這樣的,這人不是知曉了前世之事的朗星,就是尋易本人!
“你害羞的樣子還真挺好看的。”
朗星含滿笑意的聲音在她身畔響起,羞急的司迦慌忙轉變方向拚了命的催動身法。
“跑不了,彆費勁了。”朗星到了她身前,悠然踱步而行,雖然看起來慢悠悠的,但任她怎麼變換方向,那個身影一直在她麵前。
司迦急得要哭了,一頭朝地麵紮去,想用土遁之術鑽到地下去。
“好了好了,彆跑了。”隨著這句含笑的溫柔話語,司迦陷入了暖流之中,跑不動了,那種溫暖的感覺讓她也不想跑了。
“你遮著臉我也能看到。”這句話頗有鬥氣之意,是尋易氣人的腔調。
司迦本是用一隻衣袖遮著臉,聽了這句話另一隻手臂也揚了起來,把臉遮得更嚴實了。
“你不會把自己羞死吧?”這確實是尋易,朗星不敢對她這麼放肆。
“你快去死!”司迦帶著哭腔喊,太欺負人了,想這個地縫鑽都不讓。
“哈哈哈哈……”
這笑聲反倒讓司迦感到了放鬆,因為那笑聲中有的隻是開心,沒有任何其他意思。
“你……到底……”司迦沒把話說全,但她知道對方能明白自己要問的是什麼。
“彆害羞了,我如今可說既不是朗星也不是尋易,但卻有著他們倆對你的憐惜與喜愛,你又沒做什麼丟人的事,要是沒有你的幫扶,朗星也不會走得這麼順利。”
司迦感受出了那滿滿的誠意,把兩條胳膊向下移了一點,露出了眼睛,見到朗星那快笑出鼻涕泡的缺德樣子後,恨得又把胳膊揚了上去。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笑了。”朗星此番可是拾足了樂子,司迦沒少擺弄他,這回算連本帶利的找回來了。
司迦再次露出眼睛,看到朗星臉上隻剩了溫柔的笑容,她暗自鬆了口氣,小聲哼哼道:“你這是什麼境界?通曉天道了?”
朗星搖搖頭,“還差得遠呢,前世的事是絳霄他們跟我說的,不過以境界而論已經在化羽後期之上了,沒有相應的稱謂了。”
司迦那雙瞪得溜圓的鳳眼連連眨動道:“那你現在有什麼樣的神通?我怎麼覺得你剛才就是尋易呢,那感覺十分真實。”
朗星用暖暖的目光看著她道:“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神通,就像你此刻體會到的溫暖感覺一樣,都是沒法向你講述明白的,到這個境界就近乎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