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電話指定是張全龍打來的。
電話裡的張全龍十分客氣,“厲書記,您方便嗎?”
厲元朗微微一笑,“我沒有睡,就等你的電話了,說吧,什麼地方?”
由於大會有規定,非必要不得外出,除非有急事,但必須請假。
於是,張全龍就把見麵地點,安排在酒店一樓的咖啡廳。
這裡環境優雅,還有人現場彈奏鋼琴曲,非常適合說話聊天。
選了一個僻靜地方,二人都沒點咖啡,全選擇有助於睡眠的熱奶。
“怎麼樣全龍?在西原工作感覺如何?”
麵對厲元朗的一語雙關,張全龍也不隱瞞,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厲書記,我不瞞您。總體來講,廉書記和我配合的還算可以……”
一聽這話,厲元朗大致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他端起杯子,雙手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壁,目光落在嫋嫋升起的熱氣上,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配合是基礎,但工作不是簡單的‘還可以’就能應付過去的。西原的情況比南州複雜,你和廉書記搭班子,既要講團結,更要敢於擔當。”
“有些時候,‘可以’的背後可能藏著妥協和退讓,而我們肩上的擔子,容不得半點含糊。”
他的指尖在杯沿輕輕一叩,發出清脆的聲響,“你在甘平縣時的那股闖勁和銳氣,到了西原更不能丟。權力越大,責任越重,我不希望看到你因為顧慮太多,變成一個隻會‘配合’的木偶。”
這話說得相當直接,也充分彰顯厲元朗對張全龍的期望。
可張全龍卻苦笑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厲書記,您和廉書記相識不是一天兩天了,在泯中省,您們還有過合作。”
“關於廉書記這個人,我不想做過多評價。隻是,有些事情上,我隻能選擇配合,或者說是忍讓。”
“噢?”厲元朗濃眉蹙起,放下杯子的同時,身體往後靠了靠,抱起胳膊,眯起雙眼,喃喃自語道:“莫不是廉明宇又犯老毛病了,獨斷專行,聽不進彆人的意見?”
“還是說,西原省那些根深蒂固的勢力給你出了難題?你得把話說清楚,既然找我,就彆藏著掖著。在我這兒,沒有什麼不能攤開來講的。”
“你是我從甘平縣帶出來的人,西原的局麵能不能打開,你這個代省長的作用至關重要。要是連你都束手束腳,當初把你放到這個位置上,豈不是白費功夫?”
厲元朗的語氣逐漸加重,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仿佛要透過張全龍的表情,看穿他內心深處的顧慮和難處。
他知道張全龍性格裡有謹慎的一麵,但在西原這樣的地方,過分的謹慎隻會錯失良機,甚至被人牽著鼻子走。
必須要讓張全龍明白,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越是複雜的環境,越要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
張全龍沉吟片刻,索性將心裡話一股腦的道出來。
“厲書記,我清楚,我能夠去西原省主持政府工作,和您鼎力相助是分不開的。”
“我知道,彆人也知道,尤其廉書記。您了解他,廉書記心高氣傲,一般人難以走進他的眼睛裡。”
“當然了,您是他為數不多可以交心的朋友。隻不過,他認可您,不代表就容納我。”
“再者,廉書記入局的呼聲非常高,基本上板上釘釘。正所謂花花轎子抬死人。廉書記有了這個底氣,下麵人更是看在眼裡,表現在行動上。”
“就目前而言,廉書記姥姥掌控著省委,甚至連省政府這邊的人,都要看他臉色行事。”
“有些廳局的負責人,明麵上對我這個代省長客客氣氣,可遇到實際問題需要協調時,要麼推三阻四找借口,要麼乾脆直接請示廉書記,把我晾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