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耽擱太久了,已迫不及待想去渝州看看,看看那個小院子,是否已等來它的女主人。
希望越大,失望就有多落寞。
沒有,院中沒有柳如心,隻滿地落葉,以及屋中幾封蒙著灰塵的信。
那,是他昔日寫給柳如心的,至今,都沒有被拆開。
“真要讓我等十年?”趙雲拿了掃帚,一邊掃一邊低語。
夜深人靜,他又提了畫筆,將魂牽夢縈的那個人,畫的惟妙惟俏。
梧桐鎮,他的故鄉。
多日後再歸來,還是那般溫馨祥和。
“吾徒,乃武林盟主。”林教頭笑的開懷。
“我家弟子,乃狀元郎。”已是遲暮的老秀才,說這話時,也年輕了幾分。
倒是葉半仙兒,抱著拐杖,安穩穩的坐在樹下。
算命的人,雖已戒卦,可他還是難逃眼瞎的命運。
“那場冰雹,砸死了不少人吧!”葉半仙話音溫和。
“逆天行事了。”趙雲倒了一杯酒,遞到了師傅的嘴邊。
葉半仙沒有接,而是在黑暗中摸索,摸索著抓了趙雲的手。
沒幾日好活了,要在走之前,再給他的小徒兒,摸一摸手相。
摸過,他沉默了良久。
改氣象大造殺戮,挨了天譴哪!
“可後悔。”葉半仙終是接了趙雲的酒。
“無悔。”趙雲也坐下了,舉目遙望北方。
若重來一次,他依舊會求那場雨。
若一場殺戮能救更多人,遭天譴也在所不惜。
他不是救世主,唯願天下太平。
“我死後,莫留屍骨,將為師的骨灰,灑在山下。”
這,是葉半仙臨終的遺言,活到歲數了,該上路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徒兒,當年那般小,被他誆了醬油錢。
“下一世,還做你的弟子。”
趙雲抱著骨灰壇,走一路撒一路,也是走一路哭一路。
村中人多悲歎,那個老神棍,雖是不咋著調,可當年的那一場雨,的確救了梧桐鎮,往後多年,世世代代,都會記得他的恩情。
這一日,趙雲病倒了。
沒見老郎中,已故去一年多。
來的,是一個中年,乃老郎中的兒,子承父業,給趙雲瞧病。
“如何。”林教頭問道。
“沒病啊!”父親當年說過的話,中年也說了一遍。
的確,趙雲沒有病,確切說,是他的病,凡人治不了。
還是天譴,無時無刻,不在荼毒他,要將他折磨致死才算完。
除此,便是換血的後遺症。
這一點,趙雲自不知。
若藥王在此,定也回天乏力。
昔日,他說的十年之數,正一點一滴的應驗,無非早與晚的區彆罷了。
“怎的還不嫁人,要做老尼姑?”
趙雲虛弱的躺在病床上,話是對老秀才的孫女說。
“都病了,還瞎操心。”婉心端了湯藥,沒好氣道。
“這藥,沒毒吧!”趙雲艱難的坐起,一臉笑嗬嗬的。
“有,毒死你。”婉心也是心腸好,精心照料,是扶著趙雲喂的藥。
“要不,你倆湊合過吧!”林教頭說的語重心長。
“太熟,不好意思脫她褲子。”趙公子也是逗樂。
“來。”婉心換了一個姿勢,掰開趙雲的嘴,一碗藥全灌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