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審訊椅子上,毫無自由的蕭一凡,啞然失笑地掃視了一下四周之後,開始閉目養神。
“蕭鄉長真是好心境啊,在這種情況之下,竟然還有心情假寐?”
隻見縣紀委紀檢二室主任梁坤,脅下夾著個文件夾,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蕭一凡一聽,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以示回答。
“哼,蕭鄉長竟然還笑得出來,看來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啊。”
梁坤冷哼道,“你可能不知道,到了這裡再強硬的人,不出三天,無不乖乖的交代,我勸你還是爭取寬大處理得好,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梁主任你這麼說,看來是認定了我的罪行,我知道你也在紀檢這一塊也是有把刷子的。”
蕭一凡雲淡風輕地說道,“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被你們帶過來問話的,何來的坦白?又怎麼爭取寬大處理?”
“不會吧,自己做過的事情竟然忘記了,你的記性不會這麼差吧?”
梁坤冷笑道,“那就不妨提醒你一下,昨天你去哪裡?”
“昨天,我去了水岸花園工地,是因為那邊三號樓出現了下塌事故,業主們聚在那鬨事,我去幫著協調解決問題的。”
蕭一凡坦然道,“雖然僵持了一天的時間,最終,在投資商雲鵬實業的老總,牛大鵬的同意賠款的情況下,問題得以解決,有什麼問題可尋?”
“是嗎,情況真的就這麼簡單,我可是聽說,省電視台的記者也幫了很大的忙,否則,也不會這麼快的解決問題。”
梁坤譏諷道,“看來蕭鄉長真的是好大喜功,報喜不報憂啊。”
“梁主任如此這麼說我,我還真的不敢認同,我對誰報了喜,又對誰邀了功、請了賞?”
蕭一凡蹙眉疑惑地說道,“一切前後因果,都是事實情況,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是否誇大其詞,你們不信,完全可以走訪水岸花園的業主們,真相不就清楚了。”
“我們當然清楚,你以為我們是閒來無事悶得慌,故意在這找你的茬嗎?”
梁坤沉聲道,“看來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句,你是怎麼知道業主們鬨事的,你去的理由是什麼,你再解決業主們鬨事的過程中,有沒有因為你處理不當而造成什麼過失行為?”
聽了梁坤的話,蕭一凡意識到,這是有人想坑自己一把,想把業主們鬨事,以及孫桐茗手上的責任推到自己身上來,畢竟,在處理的過程中,在省電視台記者和牛大鵬到達現場前,都是自己在擋一麵,獨自處理的。
想到此處,蕭一凡沉聲說道
“我是在接到胡守謙書記的指示後,開車到達現場的,之所以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水岸花園的投資商雲鵬實業,是我們鄉的龍頭、支柱產業,在我管轄範圍之內,於情於理我不能不去。”
“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到達現場後,胡書記和唐元華副書記一直沒有露麵,是我一個人獨自處理的。”
“由於問題得不到有效的解決,業主們情緒非常激動,現場是混亂不堪,在衝擊售樓處時,二三百號人前湧後擠,致使業主孫桐茗被推倒,小腿受傷骨折,我怕事情更加惡化,在命令警察放行後,親自帶了兩名警察救的他,並派人將他送往醫院救治。”
“我所說的這些情況,胡書記、雲鵬實業的高雲傑,以及縣治安大隊大隊長劉福明,包括我們鄉派出所所有的警察和業主們可以作證。”
“有些情況,我們當然是清楚的,但是,發生踩踏性事件,你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梁坤一副不容置疑地口吻說道,“你是去處理問題的,作為現場唯一的指揮者,你應該有考慮全局的觀念,對可能發生的意外要有應急措施,以及承擔相應的責任,我說的沒錯吧?”
“在處理的過程中,我沒有激發業主們情緒的言詞,當發現問題時,我也做了應急措施,否則,孫桐茗就不是斷腿骨折這麼簡單了。”
蕭一凡反懟道,“如果你們一味地將所有問題強加給我,我從現在開始,表示沉默,以此反對你們調查不切實際,隻看問題的表麵現象。”
梁坤聽了,冷笑道
“嗬嗬,你覺得你說的話是不是有點過激了,你說我們隻看問題的表麵現象,你有什麼證據為你證明不是你的問題呢?”
“如果你無法證明自己,這個問題你說應該由誰來負責,幸運的是,問題還不算太嚴重,如果發生死亡事件,問題將無法收拾,你好好想想吧。”
“今天,看你情緒很不穩定,我們就先談到這裡,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的責任,等你冷靜下來,明天我們再作交流。”
看著梁坤離去的背影,蕭一凡氣得一拳砸在審訊椅子的擋板上。
冷靜下來之後,蕭一凡開始回憶著事情的整個過程,想到胡守謙命令自己的口吻,到達雲都之後的避而不見,跟雲都公安上的關係匪淺,以及幾個煽動業主們鬨事被抓的二寶他們,再回想著趙旭陽的態度,梁坤對自己說的話,終於意識到,整個過程極有可能就是胡守謙給自己挖坑。
一種悲憤之情,在蕭一凡的心底油然而生……
此時,在雲都縣委縣政府縣長的辦公室裡,看著眼前的熟悉的一幕,騰兆茗心中感慨萬千……
原來,縣長騰兆茗的案件被徹底查清楚了,佳源房地產開發公司老板王鶴鬆送給他的《五牛圖》,經過省城專家的鑒定,並非李可染的真跡,而是現代愛好繪畫者臨摹的,市場價在五百塊錢左右,純粹是屬於自雅自得、閒情逸趣罷了,不存在受賄這一說。
睹物思人,或許能表達騰兆茗現在的心情吧,看到自己的辦公室落滿了灰塵,知道蕭一凡肯定也受到了牽連,來到蕭一凡曾經的辦公室,也是落滿了灰塵,人去樓空,不由得歎息了一聲。
想到自己在出事的時候,若非蕭一凡幫他四處奔走,儘心儘力地維護自己,自己還在這個時候或許還在市紀委交代問題呢,而且,聽自己妻子吳娟說,他不但為了自己家做了很多事,勸說家人、給其信心,還為了自己的女兒滕思琪,不受自己的影響而受到牽連,幫其轉學等等。
“兄弟啊,你現在在哪裡呢?”
騰兆茗喃喃自語地說著,拿起電話撥打給了蕭一凡,奇怪的是,打了幾遍都沒人接聽。
帶著疑惑不解的心情,騰兆茗拿起電話打給了縣府辦主任方若雪的電話,將其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騰縣長,你回來啦,真是太好了,恭喜你沉冤得雪。”
方若雪發自內心的說道,“不知道你回來,我現在就叫人幫我一起給你打掃辦公室。”
“方主任謝謝,打掃衛生暫且不著急。”
騰兆茗滿麵笑意地說道,“我走了以後,蕭一凡去了哪裡?”
“騰縣長,你還不知道吧,自從你被紀委帶走以後,由於縣裡的人事變動,蕭秘書高升了,到了東辰鄉去做鄉長了。”
方若雪不自然的表情中,流露出一點欣喜之色。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還怕他因為我的事情受到了牽連呢。”
騰兆茗欣慰地說道,“能把他下放到基層去鍛煉,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我知道東辰鄉的情況比較複雜,他在那裡,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