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血核!
蝠猴針金的獸吼,驚擾了附近的飛鳥紛紛飛上天空。
這股動靜也引起了黑卷一行人的注意。
他們下意識地駐足,轉頭看向身後。
“什麼聲音?”
“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到了什麼?”
“好像是有蝠猴在吼叫。”
“怎麼可能?黑卷笑著道,“蝠猴都是成群結隊的,就算是被族群驅逐的流浪蝠猴,也不敢深入到山穀營地的附近。”
“還是去偵查一下吧?”有人提議。
黑卷搖頭“沒有必要。單個的流浪蝠猴不具備任何威脅,剛剛真的有什麼動靜嗎?我怎麼沒有聽到?起風了,風聲越來越大了。營地就在眼前,你們有些人是不是太緊張了?”
眾人都知道黑卷的實力,既然青銅級的精銳都這麼說,眾人紛紛釋然。
“應該就是風聲而已。”
“好了,回營地去吧。”
黑卷一行人走進山穀。
遠處,樹冠叢中。
蝠猴針金不再吼叫,而是死死咬著牙關。
剛剛的那聲吼叫,似乎將他心中的殺意和衝動都發泄了出去。
“不,不!”
“我是針金。”
“我是針金!”
蝠猴針金半跪在樹杈上,他弓腰彎背,此刻像是頂著千斤重擔。
“我是……聖殿騎士。”
他的額頭已經濕乎乎一片,很奇怪,之前的飛奔追蹤不至於流出這麼多的汗。
他的眼眸中迷茫的霧氣,在逐漸消退,霧中似乎有一朵燭火。燭火搖曳著,燃燒著,逐漸堅定。
“我不是凶手,我做不到,也不應該去殺黑卷。”
“我護佑善良和弱小,我維護正義和公正,我不會屠戮無辜,絕不!”
針金在心中不斷發誓。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這一刻仿佛陷入了力竭的狀態。
他感覺自己像是虛脫了。
最後,他深深地看了山穀一眼,轉身,以踉蹌的姿態,虛浮的腳步,原路返回。
“趕緊走吧。”
“你的秘密曝光了。”
“走吧,不要再回來。就當做‘針金’已經死了,這樣至少還能給你留下一個名聲。要是你的秘密被證實,百針家族都會因此蒙羞!”
“閉嘴!”針金在心中大吼一聲。
“我絕不會逃避,我是領袖,我要帶著這些人逃出這座海島。不管他們如何看待我,我要踐行我的騎士之道,我要履行我身為領袖的責任!若是秘密徹底曝光,那我也要慨然麵對。即便他們誤解我,厭惡我,排斥我。因為這些都是我應該去做的!”
返回的路上,針金堅定了自己的內心。
重新找到自己的裝備,針金將它們穿戴整齊。
雖然穿脫過很多次,但他從未有這麼一次,感受到身上衣物的沉重。
比鬃戈的全身鋼鎧還要沉重。
少年的腳步似乎更沉重。
他重新向山穀走去,麵無表情。
陰暗昏沉的雨林,層層疊疊,充斥視野的植被,就像是一堵堵的牆。夜色濃重,仿佛他無光的前景。
這是多麼艱難的路途!
明明針金早已經習慣了雨林中跋涉,明明這條路途再無攔路的凶惡魔獸。
但是針金卻感受到無比的艱難,似乎每一次邁步都在大大消耗他的體力,他的心力。
他的內心深處,還產生了一個軟弱的聲音,這股聲音在不斷地祈禱——就讓這路途永恒,讓他自己永遠走下去,走不到儘頭。
歸程是有限的,針金終究還是來到了小山穀外。
他看到了山穀外的營門,看到了山穀內的火光,他感受到了人煙。
以往,當他每一次回歸,看到這些人跡,都會心生暖意。但是現在,不管是營門,還是守衛,亦或者火光和冒著香氣的炊煙,卻似乎和他隔著一層。隻是一層,就是遙遠得仿若天地差彆的距離!
針金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地挺直胸膛,像是奔赴刑場一般,走向營地大門。
“針金大人?”
“是針金大人回來了!”
守衛們招呼著,連忙為針金打開營地大門,看向針金的目光中帶著崇拜、敬愛。
然而這樣的話語,這樣的眼神,卻再不像以前那樣溫暖,帶給針金前行的動力。它們就像是一柄柄的利箭,飛射到針金的心中,狠狠地刺中他,讓他感到抽搐般的隱痛。
走過營門,針金很快來到山穀中的空地上。
這裡已經被改造成了船塢,龍骨、桅杆被分彆擺放在角落裡,大量的麻繩排列在一起,上麵都塗了紫蒂的藥膏。經過一段時間的陰乾,然後晾曬,麻繩會變得更加結實耐用,足可以充當帆索。
走過空地,在距離岩洞的半途中,針金看到了很多人。
這些人剛剛乾完了活,正圍繞著長長的木桌周圍,吃著今天的晚餐。
針金的到來,讓就餐的這些人紛紛起立行禮。
這完全是他們自發的行為。
現在,針金麵對這些,卻是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力量!
“他們現在還不知道,等到秘密暴露,他們會怎麼看我呢?”針金心中滿是苦澀,同時對他們微笑,示意他們坐下,不必多禮,繼續吃飯。
穿過繼續坐下吃飯的人群,針金看到了白芽。
“真金大人,您回來了啊。諸位大人正在找您呢,他們現在都在大岩洞裡。”白芽恭敬地道。
針金點了點頭,他來到大岩洞前。
這座岩洞是小山穀中最大的岩洞,被用作舉辦會議,商討要事。之前,船匠展示海船草圖的時候,就是在這裡麵。
現在,鬃戈、紫蒂、蒼須等人都在裡麵。
很顯然,他們已經從黑卷那裡得知了情況。
站在大岩洞前,針金不可避免地停頓了腳步。
這一刻,他的腳上像是壓著了無形的山峰,逃避的聲音在內心深處不斷變大。
他邁不出去!
這個岩洞在他的眼中,好像不斷變大,入口變得漆黑,成了吞噬一切的深淵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