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場麵沉默了下來。
作為領袖,魚人少年不假思索地拒絕了蒼須的提議。
但他必須麵對現實,解決眼前的難題。
這是領袖必須要做的!
要怎麼樣才能解決亡靈材料的需求問題呢?
怎麼辦呢?
蒼須低頭,保持沉默,一副“我沒有辦法,但我確信團長您一定能解決問題,我始終聽命行事”的慫樣。
不出蒼須所料,很快,他就聽到了魚人少年發出一聲深沉的歎息。
魚人少年踱步,苦思冥想,卻想不到辦法。
他心中不得不承認,蒼須的提議就是解決難題的最佳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
“不,讓我再想一想……”
看著眼前前後踱步,神色掙紮的魚人少年,蒼須心底浮現出一抹愧疚之情。
但他始終堅持自己的提議,故意開口勸說道“大人,不必急於一時。”
“亡靈材料是有的,小王子的海龜重騎兵,包括艦鬼的黃金級幽靈船都被粥章俘虜了。吸收掉這些,一定能夠提純吊屍樹血脈。”
“這一次傳送出去,我就想方設法,向粥章覲言,讓她將這些當做祭品!”
魚人少年立即搖頭“遠水解決不了近渴。”
“我們必須抓緊一切時間和機會。”
“如果按照這個方法,太慢了,得等到下一次傳送血祭,才有可能做成。”
“而你很難第三次連續傳送進來。”
“並且,要勸說粥章將這些亡靈生命當做祭品,很難,當中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了。”
蒼須不再說話,麵色平靜。
他當然不是真正的勸說魚人少年,而是用這種委婉的方法,來告訴後者——聽我的吧,其他的方法都不行!
魚人少年埋頭苦思,久久不語。
蒼須默算時間,驀地開口“團長大人,時間有限,不如我先去進行禱告吧?”
魚人少年驚醒,和塔靈溝通,獲悉了母巢中的狀況,忙道“是的,先去禱告。雪梨章魚屠殺的海獸已經過半了!”
魚人少年目送蒼須走入艙室。
金屬艙門在他的眼前關閉。
魚人少年背靠在金屬通道的牆壁上,雙手捏成拳頭。
在金屬艙門閉合的那一刻,他已經後悔了!
“我執著於正確之道,是不是太迂腐了?”
“蒼須是我的夥伴,他的身上還有敵人的封印和致命暗門。每一次祭祀,他都在冒著生命危險!”
“我卻在這裡浪費時間,讓同伴去冒風險,我這難道不是自私嗎?”
“相比起蒼須,那群魚人和我非親非故。甚至,他們還是我的敵人。”
“我是在為敵人著想嗎?”
“我顧全大局了嗎?我還是合格的領袖嗎?”
明明金屬通道中空氣充沛,魚人少年卻逐漸感覺窒息。
他腦海中思緒萬千,在不斷的自我反思中,他越發絕對愧對蒼須。
“他信任我,就算我拒絕了他的提議,他也不反駁我,繼續用自己的生命來拚搏,搏出一線生機。”
“我卻在猶豫不決,讓蒼須繼續置身險地!”
“為了蒼須,為了同伴,犧牲一些魚人有什麼錯?”
魚人少年麵色仍舊十分糾結。
他痛苦地們心自問“如果我這樣做——屠戮他人,來造福自己人,是不是一種墮落?”
“這是否是正義之舉呢?”
“誰能告訴我?”
魚人少年感到了迷茫。
他閉上雙眼,在心中禱告“正義之神,我的主,我信奉禰的路。”
“此時此刻,迷茫的信徒,禰的羔羊向禰禱告!”
“請禰賜予我答桉,幫助我抉擇,讓我始終走在禰信奉的光明之中,遠離一切罪和墮。”
魚人少年緊閉雙眼,滿臉都是痛苦。
他捏著的拳頭,伴隨著他漫長的禱告,而逐漸鬆懈下來。
當他睜開雙眼,他流露出疲憊不堪的神色。
正義之神……
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