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喘了幾口粗氣,慢慢坐下“我不能因為這些小事,而壞了大事。”
“具體的出行人員我會挑選的,你隻需要參與其中就可以了。”
“鬃戈大人的安排是最合適的,紫蒂小姐終究不是軍人,我能理解,但我不會去執行。”
肥舌凝視著三刀“至少,我們的同伴、伴得有知情權吧?”
三刀沒有思考,立即搖頭“不需要告知他們。當他們知情後,他們的言行舉止就會成為破綻,被敵人發覺。”
“我們現在雖然一直龜縮在雪鳥港的碼頭,但敵人的視線一定不會少的。”
“肥舌,你其實心裡非常清楚,這才是最穩妥,最保險的做法,不是嗎?”
“不要被無關的情緒乾擾了決斷!”
肥舌咬牙,做最後的努力“所以,就這樣不顧及他、他們的性命了嗎?”
三刀冷哼一聲“軍事行動不都是這樣的風險嗎?哪有這樣顧慮重重?就算是你們經商,難道每一筆都是穩賺的?我雖然對經商不太了解,但也知道,風險越大,往往賺得就越多!”
“再說,我也會一直駐守在這裡,堅定執行鬃戈大人的命令。他們如果犧牲了,我恐怕也會如此。”
三刀低頭,看向桌麵上已經被燒成灰儘的秘信“鬃戈大人身負兩重致命的危險,但仍舊決定,開始接受外來挑戰。爭取在冰凋國典中,繼續展露鋒芒,為龍獅傭兵團豎立起一麵高高飄揚的旗幟!”
“主將如此,身為下屬豈能避險?!”
肥舌動容。
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三刀對鬃戈的不可動搖的忠誠。
“這個家夥真的是拿命來追隨鬃戈啊……”肥舌心中感歎不已。
他隻是一個凡人,說不動三刀,沒有辦法,隻能退下。
在關門之前,三刀特意地道“肥舌,仔細考慮一下你家會長的處境吧。”
“我認為,她被我們的團長大人影響得太深了,過於理想化了。”
“一切得從實際出發。”
“不可過於樂觀,更不能輕視敵人!”
“而我們如果一著不慎,就會滿盤皆輸。我們犧牲了性命算得了什麼?關鍵是鬃戈大人,還有你家的會長……”
“可笑的一點是,我們的團長大人到現在都沒有蹤影呢,他或許已經遭遇不測,或許還活著,但至少不會被牽連。”
“肥舌,不要太天真了。想要拯救彆人,也得先救自己吧。”
“你想因為這一次,製造出破綻,最終導致你家會長死亡嗎?”
“哦,她已經死了。”
“我是想說,難道你想她的亡靈身份被發現,被敵人徹底淨化,再沒有複活的可能嗎?”
肥舌身心劇顫,在雙眼失神的狀態下,緩緩關上了艙門。
三刀最後的叮囑,說到了肥舌的心底去了。
他低頭一邊走,一邊沉思“三刀說得沒錯。”
“如果我這樣執行了會長的命令,那就是一個破綻。”
“很可能會被敵人發現,很可能會連累到會長的。”
這是肥舌萬萬不想看到的。
他是紫藤商會的元老,和紫蒂的父親一起打拚,從無到有,由低到高。
在艱難的事業開拓中,他和紫蒂之父配合默契,交情深厚。
他幾乎是看著紫蒂長大的。
肥舌本人又沒有後代。
在紫蒂父親死後,肥舌心中自然生出一股強烈的責任感。他想要代替紫蒂的父親,保護紫蒂的安危。
紫蒂不顧凶險,成為紫藤商會的新會長。肥舌是非常反對的,但他隻是凡人,無法改變紫蒂法師的意願。
他隻能陪同,儘量地輔左紫蒂,掌握重組後的紫藤商會。
他隻能陪伴紫蒂,一同前往荒野大陸,在迷怪島上,在蛇鼠島、雙眼島,在冰凋島上……
當他發現,紫蒂愛上了龍人少年,他的心情是複雜的,他勸說過龍人少年,最終隻能給予暗中的祝福。
當紫蒂死亡的時候,肥舌是多麼的傷心欲絕,恨不得以身代之。紫蒂成為亡靈法師,肥舌毫無排斥,始終堅定地站在紫蒂的身後。複活不僅是紫蒂的願望,同樣也是他的。
而當他發現,紫蒂展露出來的驚人的商業才乾,他又是無比欣慰的。每當這時,過往的記憶常會襲來,讓他沉浸於當年,他和紫蒂父親比肩,開拓商業版圖的激情歲月中。
陰暗的走廊總是有儘頭的。
當肥舌穿過走廊,攀上樓梯,來到光明的甲板上,他已經脫離了沉思的狀態。
甲板上很熱鬨。
犬族人正和水豬人進行切磋較量。
旁觀者中,須馬暗搓搓地和人交談,像是在偷偷對賭。
白芽看得非常入神,不斷帶入正在較量的兩人身上,吸收著他人的戰鬥經驗。
這時,木班拖著疲憊的身軀,從踏板上走上船——他剛做完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傭兵任務——修理家具。
他看到了樓梯口的肥舌,微微點頭,隱晦地打了聲招呼。畢竟表麵上,他們的關係並不親密。但幸存者之間的關係一直是無比緊密的。
肥舌也點頭示意。
溫暖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的目光卻變得冷漠,他在心中對自己道“這幫人,就算是同伴……也不足以讓紫蒂小姐犯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