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大讚一聲“就喜歡你這樣的……直接!姑娘既已對房某毫無保留、坦誠相待,房某又豈能遮遮掩掩、臨陣退縮?所謂想要有回報,就得付出代價,那個啥,你知道啦……”
又是一陣嘿嘿的笑,眼神在明月姑娘身上流連,神情猥瑣到極點……
這番直白下流的言辭,頓時讓對麵的主仆二人紅了臉。
小丫鬟是羞得,畢竟年紀尚幼,隨著自家姑娘接觸的亦都是彬彬有禮之士,起碼看上去彬彬有禮,幾曾聽過這般等同於市井流氓一般的汙言穢語?
至於明月姑娘,則是羞憤無地!
何為清倌人?
那就是隻跟你談理想、談人生,可以彈琴,可以下棋,但絕對未曾陪客侍寢的妓|女。雖然經受過很多床第之間的訓練,可畢竟尚未真個上陣。
什麼毫無保留、坦誠相待,什麼遮遮掩掩、臨陣退縮……這般淺顯的暗示,對於一個檔次高雅的清倌人來說,絕對首次聽聞,羞得明月姑娘絕美的臉蛋兒豔若桃李!
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房俊對自己毫不遮掩的輕視。
美女最不可忍受的,便是這種紅果果的輕視、蔑視、甚至於無視!
太傷自尊了……
難道要自己獻上初夜,才能求得一首不知質量如何的詞句?
絕對不可能!
莫說一首詞,便是金山銀山、鳳冠霞帔放在眼前,她董明月亦不會有絲毫動心!
真當自己是個人儘可夫的妓|女麼?
明月姑娘銀牙一咬,霍然起身,凝視著房俊,一字字說道“二郎如此汙穢之言,不嫌太過分麼?瓶兒,我們走!”
說著,柳腰輕擺,蓮步微抬,理都不理房俊,徑自向門口走去。
小丫鬟趕緊起身跟上,還不忘幽怨的看了房俊一眼,似是怨這家夥破碎了自己心裡“風|流詞人”的美好形象……
房俊微微有些錯愕,想不到這丫頭還有這份剛烈。
倒是很難得……
卻也並不阻攔。
隻是幽幽說道“玉螺一吹椎髻聳銅鼓千擊文身踴……若我所料不差,姑娘脖頸之上,有一處鳥雀紋身吧?”
正氣呼呼向外走的明月姑娘,聞言腳下一亂,差點自己把自己拌個跟頭!
心口狂跳這人眼神也太好使了,居然見到自己頸上的紋身?
當然,最可怕的不是見到了自己的紋身,而是這兩句詩!
玉螺一吹椎髻聳銅鼓千擊文身踴……
這人怎會說出這兩句詩?莫非……
明月姑娘心中驚疑不定,腳下卻是不敢耽擱絲毫,快步走出門口,跳上馬車,待小丫鬟一臉奇怪的上車之後,吩咐車夫出發。
小丫鬟很是不滿,噘嘴說道“這個房二郎,真是太過分了,都不送送姑娘嗎?”
明月姑娘卻沒有在意房俊的失禮,隻是心裡一個勁兒的跳——他都看出什麼了?都知道了些什麼?
房俊坐在屋裡,連動一下都欠奉。
捧著茶盞,眼睛微微眯起,這是他遇到疑惑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驚鴻一瞥之間,他見到這個明月姑娘脖頸上的一個紋身。
並不是這個紋身本身有多神奇,而是……上輩子房俊曾在大學時處過一個女友,恰好,那個女友也有這麼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紋身。每當魚水耳鬢廝磨之時,房俊很是喜歡輕輕的舔舐那處紋身,而女友也很是享受那種程度的溫存……
據說,那個紋身是她老家當地一個流傳很久遠的風俗。
這個明月姑娘,難不成是跟他的那位前女友來自於同一地?
房俊婆娑著茶盞,那可真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