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自來到李二陛下麵前,李君羨單膝跪地,回稟道“啟稟陛下,野樹林那邊的衝突已然結束,不過新鄉侯大抵不肯善罷甘休,已然拉著長孫駙馬,前往太極宮而來,想要讓陛下金口決斷,討個公道。”
“你且說說,這前後過程。”李二陛下悠然飲茶。
李君羨當即將“百騎”的快訊娓娓道來,極儘詳細,卻沒有一字半言的評述,完全是敘述事實。開玩笑,那兩位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旁人或許並不知曉,常伴君側的李君羨怎能不知?可以說,這二位是陛下最看重的勳貴二代中的代表人物,不出意外,將來那肯定是要重用的,自己若是稍有偏頗之處,極有可能給自己招來麻煩……
李二陛下聽著李君羨的敘述,對於房俊斬斷神機營校尉的肩膀,以及將長孫衝在雪地裡拖行的情節,並未表露出噴怒,而是深深的歎了口氣,麵上掠過一絲失望。
房家的家仆前去鬆鶴樓報信之時,李二陛下便在隔壁房間裡,可以說前因後果他都清楚,現在更知道了來龍去脈,整件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內。
之所以並未出麵調停,實則是存了考校的心思。
一直以來,他都甚是看重長孫衝,亦對這個外甥兼女婿極為喜愛,年紀輕輕便予以高位,隻帶其經受曆練之後,便會予以重任,成為勳貴二代之中的佼佼者,迅速成長起來。
而房家,卻是一個異數。
不可否認,李二陛下最初對於房家的印象,說不上什麼好壞。
率學無誕也好,不學無術也罷,在李二陛下看來,其實不算什麼大事。沒什麼本事,人也憨厚木訥,雖然不能委以重任,但總歸也不能闖下什麼禍事,既然是房玄齡的兒子,那朕就送他一世富貴,將高陽公主下嫁與他,同時也算給房玄齡一個交代……
畢竟房玄齡為朕鞍前馬後效勞這麼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倚為肱骨,可是幾個兒子都沒什麼才能,嫁過去一個公主,成為皇親國戚,亦能保得住幾世富貴。
可是未曾想,這個房家卻忽然一夕之間仿佛開了竅,所作所為,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至此,李二陛下才將房俊放在與長孫衝相同的地位來看待。
隻不過,李二陛下還是覺得長孫衝更優秀一些,起碼長孫衝穩健的行事作風,謙虛的待人姿態,更符合官場之上的習俗,也更容易被彆人接受,未來的成就肯定會更大一些。
所以,他才將最最看重的神機營交到了長孫衝的手裡,這其中雖然有長孫無忌的情麵在,但更多還是李二陛下對於長孫衝的認可。
但是長孫衝入主神機營之後的一些列作為,令李二陛下心生不滿。
所以,這一次的衝突,他冷眼旁觀,就是想要好好的看看,這兩人勳貴二代之中的年輕俊彥,誰更強一些!
結局不言而喻……
幾百名神機營兵卒就站在周圍,卻絲毫奈何不得房俊,反而被房俊狠狠的羞辱一番,這令李二陛下很失望。
同一時間,房俊和長孫衝二人,來到太極宮正門,隻不過一個前一個後,一個趾高氣揚,一個垂頭喪氣……
到了太極宮正門,房俊卻未徑自求見,而是腳步一轉,來到側門旁邊,那裡有一麵鼓,立於石座之上。
黃本驥《曆代職官表》載“唐代於東西朝堂分置肺石及登聞鼓,有冤不能自伸者,立肺石之上,或撾登聞鼓。立石者左監門衛奏聞,撾鼓者右監門衛奏聞。”
這登聞鼓不僅長安、萬年兩縣的縣衙門前有,太極宮門前也有。
隻不過太極宮門前這麵鼓相當於擺設,等閒得有多大的冤屈才會跑到這裡來擊鼓鳴冤?再說,這麵鼓也不是想敲就能敲的,沒見到登聞鼓的兩側筆直的戰立著兩隊宿衛禁宮的禁衛麼……
在禁衛的目定口呆中,房俊邁著方步,拿起裹著紅綢的鼓槌,奮力敲響了登聞鼓。
請陛下裁奪?
彆扯了,上次二話不說便剝奪了咱神機營的提督之職,顯然是親戚一家親,這次咱不跟你們玩這個。
他要告禦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