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房俊上下打量高真行,目光中滿是疑惑,李元文便悄悄靠近房俊一步,附在他耳邊道“此人乃是申國公家的四郎,東陽公主駙馬的弟弟,高真行。原本在江南道清剿山嶽,任職折衝都尉,前幾天因為陛下肅清叛逆,將十六衛徹底大清洗,便將他調回京師,重建左衛大營,現委任為左衛將軍。此人雖是出身文官世家,但自幼厭文喜武,身手很是了得,作戰更是勇猛無鑄,被申國公稱為‘吾家莽四郎’,甚得陛下喜愛。”
果然是高士廉的兒子,難怪敢跟李元嘉當眾叫板,不將李元嘉的皇族身份當一回事兒。
貞觀年間,申國公高士廉一脈備受榮寵,說是冠絕天下亦不為過。
武德九年,李世民與隱太子李建成矛盾加劇,高士廉與長孫無忌、侯君集等人日夜勸諫李世民,欲誅殺李建成與齊王李元吉。後來,高士廉釋放在押囚犯,發給他們武器,並與他們趕到芳林門,配合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
李世民被立為太子後,任命高士廉為太子右庶子。
當然,最令高士廉深受李二陛下信任器重的原因,還是因為高士廉是長孫皇後與長孫無忌的舅舅!這位舅丈人在李二陛下登基的過程中立下汗馬功勞,又分屬至親,自然極儘榮寵。
而高士廉又的確會會做人,平素極其低調,結交滿朝文武,從不得罪人。
論起來,房俊還即將與這位高真行成為連襟……
不過房俊看著這家夥在馬上吆五喝六一臉囂張,自然難以有個好印象。
高真行眨巴著三角眼,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怒氣衝衝的李元嘉,說道“韓王殿下,莫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大家都是聰明人,藏著掖著的有意思?某今日前來,隻為一件事,李元昌的那塊禦賜水田,某看上了!售價幾何,你且說出個數目來,某沒二話,立馬交錢!”
房俊有些無語,你特麼這是買地還是要搶地?
李元嘉哼了一聲,說道“抱歉,閣下晚來一步,這塊地已經賣了,文書地契都做完了,怕是要閣下失望了。”
高真行“哦”了一聲,看了看一直沒言語的房俊,便對李元嘉說道“彆說某不給你機會,欺負人。殿下堂堂親王,掌管宗正寺,那自應最是公正廉明的處事,可你背著所有人,偷偷摸摸將這塊地賣給你的小舅子,怕是不妥吧?”
李元嘉不以為然“地隻有一塊,自然是先到先得。”這件事他有皇帝撐腰,他怕啥?
高履行卻不知道這背後的牽扯,隻是認為李元嘉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將便宜給小舅子占了去,令他心裡不爽利,他就要發飆!
抬了抬手,手裡的馬鞭遙遙指著李元嘉,傲然道“休說那些沒用的,某今日既然來了,那就不能這麼空著手回去!殿下最好仔細思量思量,否則說不定哪一天,走在大街上被馬車撞一下什麼的,多倒黴啊……”
這家夥,居然威脅堂堂親王?
房俊目瞪口呆,差點給高真行點個讚,太牛了!
李元嘉被高真行氣得白臉血紅,呼哧呼哧的喘氣,卻拿高真行一點招兒也沒有。
兩人素來不對付。
李元嘉自詡文采風流,是皇族之中的名士,高真行則愛好武藝,行事魯莽直接,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便猶如八卦之中的陰陽魚一般,永遠不會融合交彙。
相互看不過眼在所難免。
況且李元嘉最是不擅長對付這等粗人,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任你滿腹才華舌綻蓮花,奈何對方根本不與你動嘴皮子,惱起來直接拳頭說話,徒喚奈何?
對房俊如此。
對高真行同樣如此。
可以說,這等混不吝的人物,是李元嘉的天敵,遇上了那就完全束手無策……
房俊當然不能任由自家姐夫在自己的家門前被人欺辱,這傳揚出去,他房二郎如何做人?
丟人丟到家了!
房俊瞅著馬上的高真行,淡淡說道“某不管你是誰,敢在某的門前大放厥詞囂張跋扈,那是你瞎了眼!現在,老老實實的下馬,賠禮道歉,某心情好,或許不會計較。否則,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