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心之言呐!
剛剛平靜下來的丘神績又開始跳了!
此君氣得麵如滴血,暴跳如雷,跳著腳破口大罵“房二你個黑心肝的!不過就是東市裡頭喊幾句話,難道就要把人必死?這還不算,還想要玷汙我丘家百年名聲?隻要某還有一口氣在,你就是癡心妄想!你簡直活膩歪了,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高履行倒真的算是丘神績的好朋友,死死的懶腰抱著這尊怒神,隻是他力氣不如生龍活虎的丘神績,隻要擺脫一旁的幾個好友,這才堪堪將暴怒的丘神績攔住。
若是讓丘神績衝上去毆打房俊……卻不論誰打得過誰,丘神績一個“擾亂公堂,毆打大臣”的罪名是逃不掉的。他可不是房俊,打了親王、打了大臣也隻是挨一頓板子,陛下盛怒之下,怕是能將丘神績一擼到底,讓他給家裡那位族人一起去北海撈魚……
房俊卻是看都不看一眼丘神績,先是衝著那衙役擺擺手,說道“某現在依然卸任京兆尹,府尹之稱呼,以後就算了吧,恁地讓人笑話。”
接著,他指了指那塊木板“內容不錯,詳實細致,很好、隻是這牌牌有些小,沒見到咱們這裡都有許多人看不清楚嗎?換一塊大的,木板要大,字跡也要大,免得到了街上百姓們離得遠看不真切,還以為是中了狀元跨馬遊街呢……”
滿堂世家子弟儘皆無語,你家有這樣五花大綁脖子上插著牌牌跨馬遊街的?
那衙役應了一聲,轉身走出去,不一會兒就換了一塊足有一尺寬、三尺長的大木牌,上麵將剛剛的那段話謄抄了一遍,效果果然強了不少,即便是站在門口,屋子裡的人也都瞧得清清楚楚。
幾個巡捕將一個五花大綁光著腚的漢子推搡著自門口走過,那漢子苦苦哀求,磨磨蹭蹭不走,正巧目光順著門口就見到了堂內的丘神績……
“少主!少主救我,救我啊……嗚嗚嗚……他們要將我充軍到北海去,這一去,我可就回不來了啊少主……您救救我,嗚嗚嗚,我死了不要緊,他們還要敗壞咱家的名聲,您可不能不管啊少主……”
這位見到了救星,當即趴在地上任憑巡捕拳打腳踢,就是不動彈半步,放聲哀嚎懇求丘神績搭救。
高履行擔憂的看了丘神績一眼,低聲道“冷靜點!若是衝動闖了禍,怕是令尊都保不了你!”
房二是好惹的?休說你丘神績,便是吾家小弟不也是被這廝打斷了腿?渤海高氏的名頭高了你洛陽丘氏何止一個層次,我爹高士廉在陛下麵前的影響力又豈是你那個吃人心肝意圖諂媚的老子能比得了?
可結果呢?
打了也就打了,人家房二屁事兒沒有……
高履行深信,隻要丘神績依舊這般沒完沒了,等到房俊沒了耐心,指不定這麼收拾他。
聽著門口自家族人的哭嚎,丘神績一臉鐵青,頗有些俊俏的麵容扭曲起來,雙目充血死死的盯著房俊半晌,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位將要暴起傷人之際,丘神績卻突然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不就是一萬貫麼?老子給你就是!吾丘家這次一共被京兆府抓捕九人,九萬貫,不過某出來沒帶那麼多錢,這就打發人回府去取,稍後立即奉上!”
這位渾人居然低頭了……
不過這才對嘛,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跟房俊死杠,有你好果子吃。
氣氛稍稍緩和下來,就在大家都以為房俊不為己甚亦會就坡下驢的時候,卻聽房俊緩緩搖頭“丘兄誤會了,此人證據確鑿,乃是主犯之一,卻是必須要依法辦理,多少錢也不能免其罪。”
娘咧!
丘神績又怒了,你特麼這是沒完沒了了是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還想怎樣?
他待要爆粗口,高履行在一旁攔住他,皺著眉不滿的看著房俊,問道“大唐律,隻要不是謀叛惡逆、不孝不道、不睦不義此等不赦之大罪,皆可以金贖罪,這些商販固然觸犯國法,可是情節尚輕,夠不上十惡之罪吧?”
房俊想了想,點點頭“的確夠不上,是某疏忽了,高侍郎言之有理。”
高履行一愣,這麼好說話?不過也鬆了口氣,心討這算不算是房俊給他麵子?臉上浮現笑容,抱拳說道“既然犯了法,那就必須受到懲罰。就按照二郎剛剛說的,一個人頭一萬貫,吾等立即交錢。”
誰知房俊又搖頭道“旁人可以,但是這個丘名山不行,旁人自然是一個人頭一萬貫,但是丘家的人嘛……要兩萬貫才行。”
眾人無語,這玩意還有坐地起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