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周是個正直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希望能夠在規矩之下履行,無規矩不成方圓,若是人人都能夠遵紀守法,則可天下大同,所以他極為厭惡利用能力屢屢撕破規矩的世家門閥。
房俊聳聳肩,無奈道“那老貨認準了兒子是我殺的,對於這樣一個蠢貨,有什麼辦法呢?”
馬周也無語了。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還談什麼規則?怕是就連陛下也不好對丘行恭的行為表示出憤怒之意,畢竟有沒有當真將房俊怎麼樣……
隨著巡捕和兵卒一家一家的敲開大門,咒罵聲埋怨聲此起彼伏,深夜的平康坊如同一鍋燒開了的水,從沉寂之中沸騰鼓噪起來。
“搞什麼?深更半夜有什麼好查的?”
“咱可都是遵紀守法的,你這樣砸門,影響了生意怎麼辦?”
“呦嗬,你知道咱們東家是誰嗎?找人請去彆處,休要吵鬨了吾家的貴客!”
在一處名為“怡香閣”的青樓門口,前往檢查的巡捕被攔住了,這家青樓的掌櫃非但拒不出示留宿人員的名冊,而且言辭囂張態度惡劣。
巡捕氣得臉色漲紅,大聲道“此次巡檢,乃是京兆尹帶隊,爾敢違抗不成?”
那掌櫃歲數挺大,但是肥頭大耳氣度不凡,聞言嘴角撇了撇,不以為然道“京兆尹又如何?咱這是守法經營,又無作奸犯科之事,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又能怎樣?再者說,咱們東家那也不是一般人,就算是當著馬周的麵,也半分不虛!”
此時,馬周正好跟房俊慢慢在街上踱著步子,路徑這家青樓門口,這番話悉數被兩人聽到。
馬周就有些尷尬了……
身為京兆尹,在自己的管轄之地,居然有人這般不給麵子,如何能不尷尬?
若是換了旁人,無論如何都得將這個麵子找回來,否則堂堂京兆尹顏麵何存?可馬周這人秉性耿直,隻要對方當真遵紀守法,依仗權勢恣意妄為的事情絕對不乾。
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再是耿直之人,麵對這等近乎於挑釁的言語也難以做到心平氣和。
馬周漲紅著臉,抬腳就想進去這家青樓,卻被房俊抬手攔住,似笑非笑的道“怎麼著,馬兄心中有氣,想要拆了這家青樓?”
馬周搖頭道“怎麼可能?愚兄隻是進去告訴他,此次巡檢有關敵國奸細,任何商家都有配合之責,若是無故抗拒,那等同於包庇奸細,後果殊難預料,以免他作繭自縛。”
“你這人真是……”房俊無語。
人家就差指著鼻子罵你了,你反倒擔憂彆人被奸細牽扯上?
“行了,你是賢臣、君子、聖人!娘咧,這等趾高氣揚的家奴,就讓某這個棒槌去收拾他,您可是白蓮花兒,彆沾染了一身泥垢……”
一邊說著,將馬周輕輕推開,讓他去前邊巡視,自己則背著手晃晃悠悠進了這家青樓的大門,身後的部曲家將緊隨其後,浩浩蕩蕩將大門給堵個嚴嚴實實。
門內正堂中,那掌櫃的頤指氣使,手指頭差點指到巡捕的鼻子上,吐沫星子橫飛“警告你,樓上可就有貴人在此歇息,若是驚擾了貴人,當心你吃不了兜著走……走……哎呀!這不是房二郎麼?不不不,是侯爺……侯爺您可是清閒,怎地有空來平康坊轉轉?哎呀呀,兔崽子們都是眼瞎的麼?還不快快給侯爺斟茶……”
這掌櫃的見到房俊走進來,心裡差點想要將麵前這個巡捕給一口咬死。
娘咧!
你特麼隻說馬周帶人巡檢,為啥不說還有房俊?
能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馬周那人剛正無私,得罪了也沒什麼大不了,隻要彆作奸犯科他就那你沒轍,可房俊不一樣……這特麼就是個棒槌,惹了他,他管你有理沒理?
先打你一頓再說……
若是知道房俊也來了,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在這裡耀武揚威大放厥詞,彆說是他,就算是他們東家,見了房俊也得規規矩矩陪著笑臉……
這個小巡捕,你特娘的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