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人頭地都難!
另外,崇文館亦是皇宮內秘籍圖書校理之處,藏書十數萬卷,乃是大唐的皇家圖書館!
可以說,隻要進了崇文館就讀,就一步踏入了大唐的中樞。
融入了唐人最核心的圈子!
這對於一個仰慕大唐風華、身處家國動蕩邊緣的新羅王族子弟來說,其吸引力簡直比天大!
房俊頷首,道“願意就好,回去告訴令尊,沒跟我耍花樣,將幕後主使老老實實的給吾綁縛而來,吾保他未來一個長史的職位,保你金氏一族與大唐同休!”
金法敏呆了一呆,點頭施禮,告辭離去。
腳步快的像是一陣風,一溜煙兒就消失在長街儘頭……
房俊望著他的背影,笑了笑。
對於金法敏,他很看好,也很欣賞。
這人有見識,更有野心,是一個從不安於現狀、永遠眼光向前的人,非常富有戰略思維。
像是這樣的青年俊彥,就應該去長安,在崇文館裡根那幫子紈絝子學一學飛鷹走狗、吃喝嫖賭……把滿腔壯誌消磨一下,人生匆匆,及時享樂才對,總之不要學本事就行了。
崇文館?
嗬嗬,國子監才是真正學知識、學本事的地方。
房俊對於曆史上的金法敏沒什麼印象,事實上除去那兩位女王之外,其餘的新羅曆史人物他都不甚知曉,但是他看得出,這個金法敏一旦得到可以儘情施展才能的舞台,必然是個非凡人物。
有些人,他的官職再高也沒事,因為他們沒有成事的本事。
而有些人,即便是偏安一隅,一旦得到機會,也有能力鳳凰涅槃、鯉魚化龍,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這樣的人,要麼殺掉永除後患,要麼將其才華束縛起來,令其有誌不得伸展……
房俊自然傾向於後者。
之所以不殺金法敏,一則這些時日以來兩人關係不錯,金法敏對他崇敬有加,二則其身為新羅王室子弟,雖非“聖骨”嫡脈,卻地位不低,貿然殺之,恐引起新羅王族的強勢反彈。
殊為不智……
金法敏一陣風也似返回家中。
其父金春秋一夜未眠,正自坐在書齋的地上愁眉不展,冷不丁見到兒子麵色微紅步履匆忙的疾步入內,頓時深感不滿,蹙眉訓斥道“老大不小的,依舊這般不知沉穩,規矩都學哪兒去了?”
很奇怪,金法敏這個乖寶寶對於成天陰著老臉的金春秋卻並不懼怕,對於這等程度的喝叱充耳不聞,走到他麵前跪坐在對麵,抓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這才抹了一把嘴,興奮地道“父親,剛剛孩兒見過房俊了!”
金春秋對於這個最寵愛的兒子也沒辦法,無奈道“見就見了,難不成他還會不見你?說說吧,那位都說了些什麼。”
金法敏一臉興奮,道“那房俊當真不簡單,父親與陛下都意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隨意弄出一個替死鬼來搪塞房俊,平息其怒火。但是其實,你們心底打著什麼主意,人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哈哈!”
金春秋吃了一驚,隨即大怒“吾與陛下的謀算被房俊看透,你反倒這般高興?逆子!吃裡扒外,以為吾皮鞭抽人不痛否!”
“父親息怒!”
金法敏嚇了一跳,連忙討饒,解釋道“非是孩兒幸災樂禍,實在是房俊說了,若父親將那幕後主使綁縛於他麵前,他不僅要給孩兒討一個大崇文館學子的名額,即刻入學,而且允諾父親未來一個長史的官職,並且保我們金氏一門,與大唐同休!”
金春秋愣在當場。
長史這個官職,新羅是沒有的,唯有大唐才有。
對於漢人文化異常精通的金春秋知道,長史這個官職最早設於秦代,當時丞相和將軍幕府皆設有長史官,其執掌事務不一,但多為幕僚性質的官員。除此之外,邊地的郡亦設長史,為太守的佐官。
南北朝初始,帶將軍號開府的刺史,屬官也有長史,且多兼任郡太守。王府也有長史,諸王幼年出就藩國,州府之事即由長史代行。
及至唐朝,親王府、都護府、都督府、將帥、州府設長史,品級高下視所屬機構而異,從三品至七品不等。
金春秋乃是新羅王族,善德女王最親近的血脈,最信賴的大臣,房俊自然不可能舉薦其擔任那些都護府、都督府等衙門的長史,與他身份地位對等的,唯有親王府長史。
可是他堂堂新羅王族,豈會千裡迢迢趕赴大唐親王的封地,去擔任一介長史佐官?
他金春秋願意,金氏王族也丟不起這個人!
所以答案唯有一個,大唐的確意欲讓其皇室子弟繼任成為新羅之主,而隻要他金春秋願意,就是新一任的新羅之主收服新羅人的一個開始,許以他的好處,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看似與金春秋眼下的待遇並無不同,實則區彆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