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二王子英明!”
吐迷度送上一記免費的馬屁,退出了大帳。
大帳外風雪依舊,吐迷度看著黑暗的天空,感受著羽毛一般的雪花落在臉上的冰涼快意,心頭如火一般在燃燒。
或許,這一仗過後,不僅僅突厥將會徹底消亡成為曆史之中的一個名詞,強橫一時的薛延陀亦將遭受重挫,而這,就將是回紇崛起的最好時機!愚蠢的薛延陀人呐,為何非要跟大唐硬碰硬呢?
大唐地域太廣,人口太多,又豈是草原民族可以征服的?
不要想著占領多少大唐的城池,隻需要時不時的去大唐劫掠一番就好了,穩固住草原後方,才是頭等大事……
天色已然暗了下去,自雁門關前往馬邑城的關道上空寂無人,唯有北風漫卷著大雪飄飄灑灑,天地蕭索,四野蒼茫。
一支全副武裝的騎兵在風雪之中疾行,向著馬邑城前進。
房俊位於中央,前後皆有護衛,他將鬥篷蒙住頭,臉上帶了口罩,隻露出一對眼睛。
在他的身前,則是一位親兵頂盔摜甲,頭頂的紅纓迎風飄蕩,身後的紅披風烈烈作響。
這是一個替身……
雁門關發生的事情,令他心中警覺之心大盛。
強攻這種事情,從古至今屢見不鮮,從未斷絕,本不當大事。朔州乃是關隴貴族們的自留地、後花園,是他們起家的地方,勢力強盛不容他人染指,這也說得過去。當初李靖從此率軍突襲千裡覆滅東突厥,開創了自衛青、霍去病之後幾乎對外戰爭的最大功勳,作為地主的關隴貴族出去奉獻了大量的兵卒、糧秣、馬匹之外,隻撈取到邊邊角角一些可有可無的功勞,卻造就了李靖威震天下的“軍神”之威名,關隴貴族們為此曾難受了好多年。
當年那一戰,可是有許多關隴貴族出身的將領親身參與,結果儘皆功勳碌碌,連一片襯托紅花的綠葉都做不到……
試想,若是當年李靖的功勳是被關隴貴族獲得,此刻有一位“軍神”鎮場子,皇帝哪裡還敢肆無忌憚的削弱關隴貴族,關隴貴族哪裡還需要如今這般搖尾乞憐?
所以當如今薛延陀大軍陳兵邊境,意欲攻略定襄,並且大言不慚的要求和親之後,關隴貴族早已將其視為又一次的“東突厥之戰”,絕不容許任何人前來攫取本該屬於他們的功勞。
戰場之上為了搶攻,相互下絆子、挖陷阱,甚至故意釋放假消息,這些房俊都能夠想得到。
但是直接將右屯衛阻攔在雁門關,不許其出關一步,這就過分了。
說到底,搶攻應當是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之下,各憑機心明爭暗鬥,然而眼下大敵當前虎狼環伺,怎麼就開始內鬥了?
是算準了薛延陀不可能大舉進攻、悍然開戰?
亦或是根本就不管戰果如何,眼裡根本就沒有朔州的百姓,對於朔州之存亡毫不在意?
關隴貴族們,大抵是一家一姓的日子過得太久了,渾不知家國天下之區分。當年坑了大隋,還得江山破碎遍地烽煙,山河飄搖民不聊生,一個諾大的帝國轟然坍塌,如今,還是用老一套來對待大唐。
他們眼裡,根本就不在乎大隋亦或是大唐,甚至根本不在乎身邊的是胡人亦或是漢人,隻要能夠保住家族的榮華富貴,哪怕是認賊作父卑躬屈膝,亦毫不遲疑。
他們的膽子太大了!
房俊不介意用最卑劣的惡意去揣測這些關隴貴族們的風骨,既然能夠做得出將右屯衛擋在雁門關,不許出關守衛整個朔州的決定,說不得也敢在這冰天雪地裡頭,悍然刺殺……
北風很大,卷起雪花在天地之間飄蕩,積雪剛剛落地便被大風卷起,堆積在山坳岩石的背風之處,故而路上的積雪並不厚,大抵隻有半尺左右,雖然不可全力奔馳,但行進速度絕對不慢。
高侃與衛鷹緊緊守護在房俊左右,兩雙鷹隼一般的眼眸眯縫著,時刻注意周邊的情況。
自雁門關出來,他們便得到了房俊的警告,說是極有可能會遭遇到“山匪路霸”之類的行刺,當即便將心都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