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房俊的話還未說完,隻聽他繼續說道“……漠北是個不錯的地方,天高雲闊四野蒼茫,有誌男兒可一遂平生之誌向,隻要待得幾年,與北邊的突騎施人狠狠的打上幾仗,建功立業封妻蔭子不在話下。”
那兵卒臉都白了……
好好的關中不待著,誰特麼願意去漠北啊?
再者說,那突騎施人驍勇善戰,夾在大唐與西突厥、昆堅等等強敵的環伺之中,依舊不看安分,屬於打不死打不服的那種番邦蠻胡,大唐騎兵若是不動用火器,亦難以奈何。
跟突騎施人打仗,那不是送死麼?
並非所有的世家子弟都有一顆建功立業的心,更多的是好逸惡勞、好吃懶做……
那兵卒無奈,他明白若是房俊當真跟獨孤謀提起這麼一嘴,那自己必將前往漠北服役。
隻得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那幾人並非真正的乞丐,他們手持荊王府的印信,聲稱是荊王殿下派出去公乾的家奴,隻因路上遭遇了意外,這才弄至那般模樣……”
房俊濃眉一挑。
荊王府?
心中轉了轉,拍了拍那兵卒的肩膀,道“獨孤成是吧?好好乾,有前途!”
言罷,帶著自己的部曲家將揚長而去。
那獨孤成揉了揉臉,呸了一聲。
有前途?
屁的前途!
雖然獨孤家乃是皇親國戚,樹大根深,可是似他這般偏支遠房的子弟不計其數,家族哪裡能照顧得過來?若是能夠創出一些名號引起家族注意,或許還能夠得到一點資源加以培養,否則也就隻能任其自生自滅。
剛剛還以為跟房俊扯扯近乎,若是能夠得到房俊的舉薦,哪怕隻是提那麼一嘴,都是自己的一場造化。
如今王玄策早已成為所有長安守門兵卒當中的傳奇,誰不想如他那般走了狗屎運被房俊相中,從此官路亨通、平步青雲?
隻是現在獨孤成卻是求神拜佛希望房俊趕緊忘了今日之事,更萬萬不可在獨孤謀麵前提起……
回到城門口站好,心裡難免埋怨荊王府的那幾個家奴。
好死不死的,為何偏偏這個時候跑到城門來?
心裡鬱悶,脾氣便上來了,正巧麵前又來了幾個乞丐……
獨孤成瞪圓了眼珠子,嗬斥道“娘咧!見鬼了,這都是哪裡來的乞丐排著隊的進城,等著投胎呢?”
旁邊的兵卒沒有聽到他剛剛與房俊的談話,故而不明所以,奇道“橫豎不過是幾個乞丐而已,何以發這麼大的火氣?”
獨孤成心說若非剛剛那幾個倒黴的乞丐,自己何以被房俊給惦記上?那廝隻要在獨孤謀麵前提上個一字片言,以獨孤謀的謹慎性子,定然唯恐自己得罪了房俊,必將自己遠遠的打法出去。
雖然隻是獨孤家的一個遠方偏支,可到底也是姓獨孤,在長安城那就等同於一張護身符一般。
到了外頭的州府郡縣,誰特麼認識你是誰?
那才是頂頂的苦日子!
心裡的火氣騰騰的往上竄,斜眼見到麵前這幾個乞丐正看著自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手裡的帶鞘的橫刀拎起來,劈頭蓋臉的就衝著這幾個乞丐砸過去,罵道“娘咧!一個兩個有手有腳身強力壯的,乾點什麼不能吃一口飽飯,非得沿街乞討?豬狗一般的東西,老子今日就替你們的祖宗教訓教訓你們!”
橫刀帶著鞘,倒是不至於傷人性命,可那也是十幾斤重的鐵器,砸在身上若是瓷實了,也得骨斷筋折。
幾個乞丐禍從天降,一臉懵逼間,便被一頓刀鞘砸得哇哇大叫連聲求饒。
獨孤成打著打著,發現這些乞丐有意無意的都會護著中間的一個披頭散發滿麵汙垢的乞丐,心裡狐疑,刀鞘更是朝著這個乞丐不停的招呼。
果然,這些乞丐甚至會主動擋在那乞丐身前,獨孤成大喝一聲“這些乞丐有問題,給吾拿下!”
他身後的兵卒還在愣神呢,不明白這位今日怎地專門和乞丐過不去?
那些乞丐見到事情不妙,不知是哪個發一聲喊,頓時狼狽逃竄,也顧不得入城了。
守城兵卒這下子終於反應過來,這些乞丐果真有問題,不然你跑什麼?
“站住!”
“娘咧,再跑打折你的腿!”
“一個也不能放跑咯!”
一群兵卒紛紛抽出橫刀,張牙舞爪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