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聽聞長孫淹之言,長孫衝心裡好似被尖刀狠狠的刺了一下,痛得他麵容都扭曲起來,雙眼泛著血絲,惡狠狠瞪著長孫淹,一字字道“你敢這般褻瀆長樂,真以為吾不能殺你?”
即便是麵對自己的兄弟,但長孫衝此刻眼中卻毫無半分手足之情,唯有野獸一般的暴戾,似乎隨時都能撲上去將長孫淹咬碎。
長孫淹也被長孫衝凶狠的目光嚇了一跳,強笑道“兄長誤會了,小弟豈能那般齷蹉?當年長樂殿下還是嫂子的時候,小弟可是尊敬有加……這些話如今都在長安坊市之間傳遍了,兄長若是不信,隨便派人打聽一下便知真假。”
他現在陷入囹圄,若是不出變故,待到父親回京,自己的下場絕對好不了,所以他必須努力使得局勢出現變化。
而激怒長孫衝,自然可以最大程度使得局勢發生變化。
他深知長孫衝未必對長樂公主尚有多少餘情,但身為男人又豈能願意見到自己曾經清麗無匹、尊貴高雅的妻子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婉轉承歡,而這個男人偏偏又是自己的一生之敵,將自己害得走上歧路、差點萬劫不複的元凶?
嫉恨一定會使得長孫衝在某一刻失去理智,而那就是長孫淹脫離禁錮的機會……
長孫衝果然嫉恨如狂。
這幾年顛沛流離、流亡天涯,使得他經曆了太多磨難,自覺心性已然更進一步,以往種種不過是鏡花水月,轉眼無痕,早已不放在心上。
然則如今身在鄉梓,入目入耳皆是舊時故事,卻發現自己依舊未能堪破。
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長孫衝恨不能直衝上去,揪著長樂公主的衣領質問一句下賤婦人,何以墮落如斯?
在他看來,男女之間隻需純潔的愛慕,便能夠心心相印,何必非得有那等肮臟之舉措?
真是下賤……
不過他理智尚在,知道眼下父親交待的大事不容有失,絕不能節外生枝,故而唯有強忍著心底的嫉恨憤怒,哼了一聲,道“入城!”
卻是再也不看長孫淹一眼。
長孫淹也不敢再多說話,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成功激起長孫衝心底的嫉妒忿恨,隻需時機一至,很可能便失去理智做出錯誤判斷,自己不僅有機會逃出囚禁之地,還可能送給太子殿下一個驚喜,謀求一份大功……
長樂公主用兩根春蔥一般的玉指將車簾挑開一角,向往張望一陣,旋即放下車簾,微微搖頭。
不知怎地,忽然間一種好似被野獸盯上一般的心悸……
“姐姐,看什麼呢?”
車廂裡燃著炭爐,鋪著厚厚的波斯氈毯,花紋繁複色澤豔麗,一方紫檀木茶幾放在中間,對麵歪著看書的晉陽公主見到她的神情,將手裡的書放在茶幾上,狐疑問道。
小公主今日穿著一襲錦繡宮裝,烏雲高聳眉目如畫,一條雪白的狐皮毛領圍在頸間,愈發襯托得秀麵如玉、明眸皓齒。
這幾年小公主漸漸長成,稚氣消退,臉頰上一點淡淡的嬰兒肥也完全消失,秀美的麵容倒是與長樂公主略有幾分相似,整個人愈發鐘靈毓秀、秀外慧中,頗有幾分傾國傾城之姿色……
長樂公主輕聲道“不知怎的,忽然之間就一陣心慌,大抵是這些時日睡眠不好所至,倒也無礙。”
言罷,見到晉陽公主依舊歪在錦毯之上,纖小玲瓏的身子軟軟的似沒有骨頭一般,兩支穿著雪白羅襪的腳丫翹啊翹,頓時蹙眉喝叱道“趕緊坐好,瞧瞧你那是什麼樣子?堂堂皇室公主,坐沒坐相,若是傳揚出去怎麼得了?”
這丫頭年歲漸長,除去愈發秀麗美貌之外,這性子也好似懶散起來,在外人麵前倒是端莊賢惠的樣兒,可是在親近人麵前卻越來越沒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