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語氣即位鬱悶。
這麼多年與程咬金一道衝鋒陷陣、建功立業,固然其間程咬金屢屢施展詭計,可畢竟立場堅定,故而諸多功勳那也是實至名歸,頗受天下人稱頌。
何曾有過這般反複無常、左右橫跳?
程咬金不搭理牛進達,這麼多年袍澤之情、生死與共,他知道隻要自己作出決定,每一次牛進達都會無條件的遵從執行、奉行不悖,這一回也不會例外。
他在心底權衡良久,卻遲遲不能做出決斷……
“薛萬徹現在何處?”
牛進達道“薛萬徹懶得入城追繳潰兵,正率軍駐守明德門,鄭仁泰帶著其私軍暫時於安化門一帶修整,唯有劉仁貴率領其麾下水師兵卒入城。”
程咬金點點頭,歎氣道“這是在防著咱們啊。”
牛進達遲疑一下,悶聲道“那不是很正常麼?誰叫咱們立場不堅、朝三暮四,換了咱們也不放心這樣的人走在咱們身後,必然加以防備。”
薛劉鄭聯軍現在徹底分開,一部入城剿滅潰兵,順便支援太極宮,一部駐守明德門防備程咬金,另外一部也不受信任,但較之程咬金略微強上一些,正好作為防禦程咬金的輔助……
三支軍隊分工明確,將明德門守的鐵板一塊,根本沒有程咬金背刺的餘地。
也就是說,即便現在程咬金改弦更張,放棄李承乾投入晉王陣營,也很難有所作為。
他不明白程咬金究竟在糾結個啥?
程咬金橫了牛進達一眼“你懂個屁!”
牛進達“……”
智商不行就要遭受歧視對吧?
他轉身就走“你想怎樣就怎樣,隻不過要將弟兄們的生死前程放在心上。”
程咬金看著牛進達走遠,嘖嘖嘴,罵了一句“娘咧!”
若非為了跟隨他對年那些生死弟兄的前程,他何至於這般糾結憂愁?
軍中這些老弟兄既是他的底氣、根基所在,確保他始終能夠權勢不減、地位崇高,但有些時候卻也成為他的負擔。
弟兄們信任他,將身家性命都交托於他,他又怎能自私自利隻為了自己的前程?
他隻是想站隊在勝利者一方,又有什麼錯呢?
不管陛下坐穩皇位還是晉王逆襲成功,最根究底都是太宗皇帝的兒子,他程咬金既沒有不忠,更沒有不義,怎地就朝秦暮楚、反複橫跳了?
這老牛仗著自己腦子不好使,將所有責任都推給他這個主帥,簡直無恥之極……
劉仁軌將崔信留下駐守春明門的叛軍擊潰,占據春明門,而後便率領麾下水師兵卒自城門大舉進入長安城,然而等到他進入城內,便見到往昔繁華的長安城烽煙處處、潰兵橫行,沿著朱雀大街兩側的裡坊亂糟糟一片,無以計數的潰兵橫衝直撞,砸開朱門大宅,放肆擄掠,儼然一片末日景象。
劉仁軌麵沉似水,沉著下令“以旅為單位,各自旅帥率領麾下兵卒沿街一個一個裡坊向前推進,凡是擄掠燒殺之潰兵命其繳械,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軍中司馬負責安撫城中百姓,定要聲明吾等乃水師部隊,奉皇命入京勤王,保護城中百姓安全!”
“全軍上下,不可擅取百姓一針一線,縱有百姓簞食壺漿,亦要堅定回絕!”
當初劉邦入鹹陽,於城中百姓“約法三章”,殺人者要處死,傷人者要抵罪,盜竊者也要判罪,於是秋毫無犯,儘得民心,劉仁軌隻需有樣學樣,便可以彰顯水師的嚴明軍紀,得到長安百姓、達官顯貴的支持。
可以為他往後的政治生涯積累充足的資本……
“中軍隨吾沿著朱雀大街推進,前往承天門!”
“喏!”
數千水師如狼似虎的水師兵卒以旅為單位,迅速湧入各處裡坊,將其間正在擄掠燒殺的潰兵或繳械、或剿滅,快速恢複長安城的秩序。
劉仁軌則刷領三千中軍,沿著朱雀大街向北挺進,與崔信剛剛組織起來意欲阻止潰兵擄掠長安的山東私軍直接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