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李懷勤已經啟程前往長安,劉可滿大軍集結、枕戈待旦,又多了安元壽這樣一支強軍,數萬大軍齊齊奔赴長安,定能攪動風雲、定鼎大業!
連續多日疲累勞頓喜憂交加,使得此刻心情激蕩之下微微有些頭暈目眩,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穩了穩心神,宇文士及緊緊握拳,振臂低呼一聲“天助我關隴也!”
李可滿霍然起身,目視諸人,道“在下這就點齊兵馬,緊隨安元壽之後奔赴長安,諸位是要隨行,還是另有安排?”
諸人皆搖頭“關中地麵並不平靜,吾等還需坐鎮各處安撫局勢,以免後院起火,至於長安戰事就拜托將軍了。”
都是養尊處優多年的老人了,如何經得起跟隨軍隊冒雨疾行的折騰?就連宇文士及此刻也感到精疲力竭,心知若是繼續奔波下去估計就要一命嗚呼“將軍家學淵源、文武兼備,此番出兵定能斬將奪旗、建功立業,吾等老朽與其跟在軍中添亂,還不如留在後方籌措糧秣、征集民夫多多助力,不過將軍放心,最遲一兩日,老夫便會趕赴長安覲見晉王殿下,而後與江夏郡王、鄂國公等一道商議出一個完美的計劃,能夠統籌各方、協作共進,一舉定鼎大局。”
“如此甚好!”
……
雍縣以北,一支裝備精良的部隊正頂風冒雨沿著官道往長安方向疾行,數萬人的部隊令行禁止、訓練有素,洪流一般奔湧向前、殺氣騰騰。
而就在這支部隊經過雍縣不久,鎮守雍縣的李可滿便集結部隊,兩萬餘人追著前邊那支部隊的腳印,向著長安浩浩蕩蕩疾馳而去。
關中之地雖關隘緊鎖,卻也四通八達。隋唐之時,除去水路之外,出京師長安往東南荊楚之地,可走藍關古道,兩百年後便有一人被貶潮州刺史的途中,於古道之上吟唱“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通巴蜀則多走南向的秦嶺蜀道,所謂“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若要一路向西,則需跨過渭河走鹹陽而西出,穿河西走廊,直抵西域。
西漢張騫鑿通西域後,鹹陽成為自長安西出陽關的必經之地。漢唐時期,長安作為帝都,文人、詩人雲集,而鹹陽是京畿重地,距離長安城僅五十餘裡,乃西出長安第一站,渭城、鹹陽頻頻現身送彆詩。
不同於其他地方的“小彆”“話彆”,古時西域是邊塞苦寒、“春風不度”之地,西出陽關者多為保家衛國,或開疆拓土,或鎮守邊關,有時意味著生死難料,或難再聚,故而,西出邊塞的鹹陽橋便不可避免的予人悲壯、寂寥之感……
鹹陽境內,渭河橫貫東西,渭水豐沛,水上交通便利,沿岸安劉渡、中橋渡、兩寺渡等重要渡口星羅棋布,而其中鹹陽橋頭的渡口被譽為“秦中第一大渡”,是絲綢之路必經之地,北上蕭關、西出陽關、東抵長安者多由此渡渭,商旅、駝隊、馬幫……往來之客,絡繹不絕,
鹹陽橋可謂是長安北邊門戶,不容有失。
然而如今關中大亂,長安戰火依然波及鹹陽,往昔絡繹不絕之客旅,如今已蹤跡不見。
程咬金身披甲胃、大馬金刀的坐在橋頭渡口的官舍之中,正用一把勺子攪合火爐之上鐵鍋內的羊肉,一邊聽取著牛進達稟報軍務。
“剛剛派去西邊的斥候快馬來報,鎮守郿縣的南陽郡望李懷勤已經起兵奔赴長安而來,兵馬大抵在兩萬左右,動機未明。”
羊肉濃鬱的香氣饞得牛進達咽了口口水,“末將已經派人前去質問,命其表明目的,暫時還未有所回複。”
程咬金用一根快子紮了一下滾燙中的羊肉,快子輕易沒入,便將羊肉挑著出來放在書桉上,用刀子將一大塊羊肉切成兩段,將一旁碟子裡的鹽巴抹在羊肉上,狠狠咬了一口,嘴裡咀嚼著招呼牛進達道“來吃。”
“誒!”
牛進達趕緊應下,將手裡的戰報放在一旁,搬了一個凳子坐在書桉前,取過一點鹽巴淋在肉上,捏著羊骨頭將羊肉放在嘴裡。
“嘶,哈,香!”
窗外大雨傾盆,氣溫極低,空氣中蘊含著濕寒的水汽,令人渾身黏湖湖的濕冷徹骨,這樣一口羊肉咀嚼著吞咽下去,胃腹熱暖,簡直就是無上的享受。
“若是有一口酒喝,給個神仙也不換呐!”
牛進達大口嚼著羊肉,發出一身感歎。
程咬金咽下羊肉,哼了一聲“哪裡那麼多美事?”
部隊雖然糧秣不缺,但許久未曾補充,各種物資極度貴乏,之前藏的兩壇子酒也早已喝光,現在也隻能乾瞪眼……
房門忽然被人撞開,一個校尉快步入內,麵色凝重“大帥,雍縣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