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急於結婚,越是難覓良配,這幾乎是鐵律。長樂公主瞅了瞅房俊,終究還是沒忍住,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兕子召你入宮,談了些什麼?”
房俊在長樂公主麵前自是無所隱瞞,將晉陽公主希望他攪黃這件事的意思說了。
長樂公主秀眉蹙起,盯著房俊“你該不會當真這麼做吧?你從來都對兕子的要求不會拒絕,但這一次最好莫要跟著她胡鬨。”
房俊頷首道“我自然清楚。”
事關晉陽公主的婚事,他這個姐夫若是貿然插手,必然坐實一些有關於他與晉陽公主之間的謠言,直接導致晉陽公主名譽受損,婚事自然越發艱難。
關鍵在於他與晉陽公主的確清清白白,不曾有過半分越軌之事,萬一遭受詆毀,著實冤枉……
不顧長樂公主的掙紮,握著纖腰將嬌軀攬入懷中,在頭發上親了一口,保證道“放心,這件事我不會插手。”
長樂公主掙紮無果,隻能任由纖腰被緊緊箍住,側身依偎在男人強健寬闊的胸膛上,擔憂道“聽聞最近禦史台揪住封德彝當年舊事予以彈劾,萬一彈劾成功,處罰嚴重,會否影響了這次議親?”
如果追奪封德彝的一切官爵封賞,那麼渤海封氏將會遭遇重創,聲譽儘毀、門第墜落,自然沒資格尚公主。
房俊將一隻手探入衣襟“殿下放心,封家雖然遭受禦史彈劾,封德彝當年的事情也必然爆發,但畢竟時過境遷,陛下又不是刻薄之人,頂多收回封德彝死後封贈,其餘一概不咎,對於封家的影響並不大。更何況封家也不會坐以待斃,定然會運作一番,畢竟封言道乃是淮南公主的駙馬,這點體麵,陛下會給的。”
隻要封家不被這次彈劾風潮打擊嚴重,那麼這一次晉陽公主的議親基本會定下。
心尖尖被握住,長樂公主嬌軀發軟、氣短力虛,抗拒無從,氣道“你就會欺負我!”
房俊俯身在雪白幽香的脖頸間,小聲道“是是是,都是微臣的錯,微臣有罪。”
“……”
長樂公主徹底放棄抵抗,每一次這廝說及“微臣有罪”“為殿下效犬馬之勞”“鞠躬儘瘁”之類意有所指的話,接下來都將是一場疾風驟雨,也不知這廝為何總是喜歡在關鍵時候說些這樣令人難為情的話語。
感覺還蠻好……
大雪過後的長安城冰冷徹骨,寒風吹貫長街,雪沫飄舞、風吟瑟瑟,裡坊內豪宅門前的燈籠在風中搖曳,照著門前街巷清清冷冷、人跡罕有。
晚膳之後,封言道坐在密國公府書房之內,與夫人淮南公主說話。
放下茶碗,封言道歎氣道“我找人打聽了一番,據說這一次對父親的彈劾是由禦史大夫劉祥道發起,幾乎整個禦史台上下一致、不遺餘力,怕是擋不住。”
武德八年,封德彝未死的時候便讓他承襲了“密國公”的爵位,貞觀元年封德彝在尚書省衙署之內暴卒去世,他便繼承了龐大的家業。太宗皇帝感念封德彝勞苦功高,頗多封贈、死後哀榮無數,加上他又娶了高祖皇帝的女兒淮南公主,一時間封家的聲望臻達巔峰。
渤海封氏幾乎可以與諸多山東世家相提並論,威震一方、聲名赫赫。
然而一旦封德彝遭遇清算,不僅生前的功勞悉數作廢,甚至有可能被扣上“逆賊”之罪名,渤海封氏將會被打落塵埃,再不複以往之尊貴聲勢。
淮南公主坐在一旁,雖然已過花信之年,但平素保養得宜加之天生麗質,燭火之下依舊紅顏秀眉美、氣韻端莊,較之青澀瘦弱的處子更多了一份溫潤嫻靜、豐腴嫵媚。
“房陵公主提及讓吾家思敏尚晉陽公主一事,郎君認為可否?”
“尚公主啊……”
封言道搖搖頭,有些不願。
誰不知諸多大唐公主的德行不大好?更何況坊市之間對於晉陽公主與房俊的緋聞也傳揚了不少,且不論此事真偽,終究是名聲不大好聽。
可他也知道,目前封家所麵臨的巨大危機足以使得家業傾覆、門楣墜落,絕不能坐以待斃,而尚公主則是最好的一個破除危機的機會,若是連皇家都對封家予以認可,那麼封德彝昔年之作為又有何必要揪住不放?
“依你之見,此事可能成?”
淮南公主道“兕子年歲漸長,已經到了婚嫁之齡,不過由於重孝在身,所以三年之內不能成親,陛下與皇後很是急切,唯恐耽擱了,且目前適齡的少年俊彥不多,若是咱們家主動運作,機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