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梅靜靜地站在那裡,可冰冷刺骨的目光卻盯在了陸葉身上,雙眸之中陡然溢滿了無窮恨意和殺機。
沒有任何征兆,神海境大修的威勢轟然彌漫。
本欲行禮的陸葉瞬間隻覺壓力如山,身形都微微句僂了一些,一身骨頭咯吱作響,身後蕭星河雖沒有被直接針對,可他畢竟有傷在身,隻是被餘波襲擾便悶哼一聲。
反應最輕的是林音袖,她修為比兩人都要高,又不像陸葉一樣被針對,可在神海境大修的威勢麵前,一樣臉色蒼白。
時間的流逝彷佛變慢了很多,陸葉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體內骨頭作響的聲音愈發密集,身形持續句僂。
儘管知道見了柳月梅不會有什麼好事,可陸葉沒想到這女人竟瘋狂到這種程度,看樣子正如三師兄所說,初經喪子之痛,這女人有些不可理喻了,她這分明是要逼迫自己跪下。
陸葉豈會對她下跪,縱然壓力如山,也兀自支撐!
他如今好歹是律法司的人,代表律法司來執行公務,諒這柳月梅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否則就是打乾無當的臉。
強頂著壓力,陸葉艱辛開口,幾乎是一字一頓“律法司陸一葉,攜隊員林音袖,見過柳隘主!”
話落瞬間,強難莫禦的威壓忽然煙消雲散。
如此突兀的兩極反轉,讓陸葉胸口處氣血翻滾,一口逆血湧上喉嚨,險些噴了出來。
身邊蕭星河同樣如此,悶哼一聲的同時,嘴角溢出鮮血,無疑是牽動了傷勢。
陸葉猛地抬頭,目光如劍盯著柳月梅,口中滿是血腥味“早就聽聞柳隘主大名,今日一見,柳隘主威勢如山,果然是好大的威風,卑職領教了!”
“哼!”柳月梅輕輕地哼了一聲,轉過身,雲澹風輕地端坐在桌桉後的椅子上,開口道“我也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
“卑職榮幸之至,竟勞隘主大人記掛。”
“是啊,我很記掛你呢。”柳月梅輕輕冷笑著,臉上表情冰寒刺骨,對陸葉的惡意根本不加掩飾,“那麼你這次來,所為何事?”
“奉乾無當司主大人令,前來貴隘口征調蕭星河入律法司,此乃司主大人簽發手令。”陸葉上前幾步,將乾無當簽署的手令遞上。
柳月梅端坐不動,卻是連接的意思都沒有。
她既知道陸葉到了驚瀾湖隘,又豈會不知陸葉的來意和準備,方才所問完全是廢話而已。
彼此相距不過三尺,柳月梅盯著陸葉的雙眸,澹澹道“堂堂律法司,強者如雲,也看的上我隘口中不成器的家夥?”
陸葉將手令收回,開口道“那是司主大人的考慮,卑職隻是奉命行事。”
反正這種時候把事情推到乾無當頭上是準沒有錯的。
“那就回去轉告乾司主,我驚瀾湖隘如今人手緊缺,蕭星河之前大戰表現不俗,我有意提拔他,乾司主的厚愛隻能心領了。”
“是!”陸葉應了一聲,抱拳道“那卑職告退!”
這般說著,轉身便走。
林音袖一副茫然的表情,急忙跟上。
桌桉之後,柳月梅不禁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陸葉竟這麼乾脆利索地就走了。
她還以為陸葉有其他的一些準備或者什麼手段,讓自己放人呢。
就在陸葉帶著林音袖即將踏出大殿的時候,身後卻傳來柳月梅的聲音“慢著。”
陸葉身形頓住,輕輕地呼了口氣,緊繃的神情也稍稍舒展。
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
就怕這女人不喊自己,她若不喊自己,那這次征調蕭星河的事根本無從著手,隻要她喊住了自己,那麼就有一線希望。
僅僅隻是一線希望,事情會不會繼續如自己計劃的那樣往下走,陸葉也不敢肯定,畢竟這種事變數太多了。
征調蕭星河,他其實並不需要親自過來,如今手下有個林音袖,完全可以讓林音袖代勞。
因為柳月梅的關係,他親自過來的話事情會變得很複雜,可他依然親自過來了,因為隻有事情變得複雜了,征調蕭星河的事才有一線可能。
否則叫林音袖過來走一趟,基本是白費功夫,柳月梅絕對不可能放人的。
“柳隘主還有什麼吩咐?”陸葉轉身,開口問道。
一直神色冰冷的柳月梅此刻竟露出一抹笑容,隻是那笑容顯得有些陰森可怖“碧血宗陸一葉的大名我聽說很多次了,靈溪戰場,雲河戰場上你的諸多功績我也有所耳聞,如此人才放在律法司中豈不可惜,陸一葉,我有心調你來本隘口效力殺敵,你意下如何?”
他來這裡是征調蕭星河的,結果柳月梅反倒過來征調他,當真是滑稽無比。
至於柳月梅征調他的用意,陸葉用腳指頭都能想的到。
表情冷靜,心中卻是欣然。
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