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一頷首:“心有所感,非得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前輩察覺到什麼了?”
這也是黃粱最為不解的地方,他知道如自家師尊,劉天一這樣的人物,其實是承載了一部分龍騰界氣運在身的,所以哪怕他們的修為跟其他修士一樣被限製在了雲河境,可真正實力要比所有雲河境認知的都要強,也能感知到一些常人察覺不到的東西。
師尊坐化之前,明顯有所察覺,劉天一又察覺到了什麼?
“不好說……說不好!”劉天一搖頭。
不好說是有些東西不能說,說不好是劉天一其實自己也沒察覺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隻是隱約感覺北方有一些異變。
黃粱一時間有些抓耳撓腮,暗想您這讀書人怎麼還跟我打機鋒呢?
又不好再多問。
“那前輩在此,是在等我?”
“等你隻是順便,主要等一個老不死的。”劉天一回道。
“老不死的……”黃粱眼角跳一跳,能被劉天一稱為老不死的,這世上除了自家師尊,恐怕也隻有另外一個了。
難道……那位也出關了?
心中正這麼想著,耳畔邊就傳來一個如晨鐘暮鼓般的聲音:“多年未見,居士還是老樣子。”
那聲音洪亮,卻不震耳,讓黃粱不由精神一震,抬頭望去時,隻見視野儘頭一道消瘦身影漫步而來,初見還尚在遠方,一眨眼,已至半程,再眨眼,對方便到了身前。
縮地成寸!
黃粱大駭,傳聞這是修士到了真湖境才能修行的秘術,不曾想自己居然還有親眼見識到的一天。
來者顯然不可能是真湖境,但卻依然修成了這秘術。
這些年紀高的嚇人,承載了大氣運的前輩們,一個個果然都是不得了的。
“見過大師!”黃粱趕緊行禮。
眼前這位枯瘦的仿佛隻剩下皮包骨的光頭和尚,論年紀可比他的師尊李颯還要年長許多,是整個龍騰界年紀最大的人了,這樣的人物當麵,他豈敢不敬。
一時唏噓,平日裡都是彆人喊他前輩,對他行禮,今日倒好,在場三人,就屬他年紀最小,輩分最低。
“我不信佛,可不是什麼居士,老和尚彆亂嚷嚷。”劉天一一臉嫌棄。
法華笑容可掬:“佛在心中,信與不信,又有什麼關係?”轉頭看向黃粱:“你是李施主身邊那個小童子吧?”
黃粱連忙道:“正是。”
法華頷首:“一晃已經一百多年了,李施主也登了極樂,可喜可賀。”
這有什麼可喜可賀的,黃粱哭笑不得,隻覺自己跟這兩位前輩多少有些觀念不合?
劉天一冷哼:“老和尚,出門之前,我給你算了一卦,如今再看,你印堂發黑,死氣纏身,怕是活不久啦!出門之前給你的徒子徒孫們交代好後事沒有?”
法華笑的更開心,兩條長眉都在抖動:“若能如此,亦是老衲的福分,至於身後事……來時赤條條,去也赤條條,生前無憾,又何必管什麼身後事?倒是居士你,既知此行凶險,又何必過來?”
劉天一嘿嘿一笑:“你這老不死的都能來,我為何不能來?”
法華歎息:“此界終究還是要有人照看的。”
“那也未必是我。”劉天一擺擺手:“兒孫自有兒孫福,操那麼多心乾什麼?”
法華默然不語。
兩人說話時,黃粱垂眉耷眼地站在一旁,如寒冬中沒築巢的鵪鶉……
插不了話,也不敢插話。
我怎麼想起來要北上的?這是造了什麼孽?
“走吧?還愣著乾什麼?”劉天一開口。
“走吧。”法華頷首。
然後兩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黃粱。
黃粱一個激靈,立刻洞察了這兩位老前輩的意思,連忙祭出自己的飛行靈器,往麵前一拋,口上道:“兩位前輩請!”
誰叫自己輩分最低呢?禦器趕路這種事自己不做,難道還指望這兩位做嗎?
從來沒想過,自己堂堂皇天宗宗主,有朝一日居然被人如此使喚,偏偏他還不敢有任何怨言。
流光催動,急速朝北方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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