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自己被蕭譽從死人堆裡撿回來,從繈褓中被一位年長的阿姐帶大。
她的麵容如何,自己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
這位阿姐是第一個真心待她的人,剛剛記事起。阿姐除了完成蕭譽交代的任務之外,就是帶她,沒有成親就已經當上了做娘的事情。
季璟時常跟自己說,她在繈褓的時候,可讓阿姐操了不少的心。
小時候的那幾年,她過得確實舒服,有阿姐疼,有季璟哥哥寵,還有蕭譽時不時過來看自己。
那肯定是假惺惺的,但是當時自己小,怎麼能看出來那噓寒問暖的背後,是一個肮臟的心。
一直後麵到了六歲之後,生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宮裡,莫名其妙被人潑糞,被人往嘴裡塞剩飯剩菜。
最後甚至讓她親眼看見養大自己的阿姐被人淩辱至死。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發誓一定要壯大自己的實力。拚儘全力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後麵到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小的時候受到的那些欺負都是蕭譽指使。
包括阿姐,包括季璟,自己出生就被蕭譽當成了劊子手培養。
實在是太可笑了。自己曾經奉為神明的人。既然無時無刻在利用自己。
宋漫一邊走一邊回憶。
細細看去,她的身子竟然在微微發抖。
她死過一回重活一世。那份記憶仍舊像烙鐵一樣,烙在自己腦海裡。
前麵的路不知道怎麼一下子就到了儘頭,她的回憶也被打斷。
宋漫緩緩抬頭,努力仰著頭,哪怕這時太陽正刺眼,她還是努力地睜大眼睛,看清了麵前這棟高大的殿堂。
宣政殿還是散發著冰冷威嚴。
琉璃瓦的重簷屋頂,朱漆門,匾額隱隱泛舊,捆綁住了多少曆代君王。大殿的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牆黃瓦,金碧輝煌。
這古樹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
朱漆門外的禁軍,手持利劍,守護君王。
宋漫慢慢走入殿中。
宣政殿大殿兩旁有水晶珠簾,簾後,有人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急緩有度,仿佛無數水流曆經暗礁險灘,彙入江海,最終趨於平靜。
悠悠泛音,讓人耳中發麻。
進殿之後,她感覺自己的腳就像灌了鉛,沉重得有些邁不開腿。
高台之上,坐著宋漫日日夜夜都想手刃的仇人,蕭譽。
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著高高飄起,飛揚的長眉微挑,瞳仁閃爍著專屬於帝王的威嚴。
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不難看出年輕時的俊美。
狗皇帝。
宋漫無聲地念了一句。
“父皇,人已經帶到了。”這話的意思仿佛宋漫被羈押過來的一樣。
龍椅上的人輕輕嗯了一聲。
鋒銳的目光落在宋漫的身上。
她瞬間感覺自己被一條毒蛇盯上了,身上的汗毛猛然豎起。
她不甘示弱地回看了過去,目光對視,和仇人的對視,比想象中的要平和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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