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哀怨的歎了口氣,“知道我為什麼站在這裡和你聊這麼久也不動手嗎?我不忍對你這個老夥計動手啊,不管結果是你死還是我死,我相信活下去的那個人比死去的那個人更加痛苦”。
向問天覺得道一的話有些誇張,他到不認為活下去的那個人會比死去的那個人更加痛苦,但活下去那人必然會多少感到孤寂與落寞,正如道一所說的那樣,不管是敵是友,到他們這個年紀,死一個就少一個了。
“隻要你不動手,我自然也不會動手”。
道一輕輕的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半截枝丫上,翹起了二郎腿,還點燃了旱煙袋。“這樣也好,年輕人的事情交給年輕人去做,我們兩個老朋友就聊聊天”。
說著用破舊的道袍擦了擦旁邊的枝丫,“坐著聊聊”?
向問天猶疑了片刻,但想到隻要能拖住道一薛涼就不會有太大危險,道一要聊天就陪他聊聊又何妨。
正當他準備坐下的時候,本能產生一股心悸之感,到他這種境界的人,對危險有著極為明銳的感知能力。
向問天心下大駭,全身氣機陡然勃發,身體猛然後彈。
但他的速度雖快,道一的速度更快,手裡的煙杆在指尖一旋轉就打向他的脖子。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帶著呼嘯之聲奔著胸口而來。
向問天又驚又怒,倉促之間內氣根本無法運轉到位,再加上還彎著身子,隻得仰頭躲過煙杆,左手慌忙拍出。
“砰”!兩股內勁在兩掌之間炸開,卷起殘枝敗葉漫天飛舞。
向問天連連退出數十步,左手手臂顫抖,體內氣機亂撞。
“道一,你無恥”!
道一吧嗒了一口旱煙,嘿嘿一笑,“老向啊,讓開吧,死磕會沒命的”。
向問天咬著牙暗自運轉內氣,剛才一掌道一全力一擊,而他是倉促應戰,這一掌已經讓他體內氣機紊亂,受了不輕的內傷。
薛涼一路狂奔,心裡五味雜陳,一年多前他在金三角叢林追得陸山民亡命逃竄,沒想到今天自己也落到了同樣的境地。
他心裡有些擔心,雖說向問天這種境界的高手幾乎沒人能殺死,但那是建立在可以逃跑的基礎上,如果他和道一死磕到底,兩人之中必然有一個人先力竭而衰,而對方還有個劉妮沒有出現,感性上他相信向問天不會有生命危險,但理智上告訴他,如果道一和向問天兩人死磕到底,死的那一個多半是向問天。
他很希望劉妮能出現在他的麵前,那樣向問天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他們已經在叢林裡奔跑了大半個小時,劉妮一直沒出現在他麵前,這說明劉妮多半和道一在一起圍殺向問天。
薛涼越想越擔心,越想越心痛。向問天雖然不姓薛,但薛家人都要叫他一聲向爺,所有人都把他當成了家人長輩一般,如果因為他死在這裡,他該如何回去向薛家人交代。
正當他內心糾結萬分的時候,前麵的韓山突然停了下來。
薛涼和董力立刻全神戒備,“怎麼回事”?
“前麵有一個人”。
“劉妮”!薛涼不驚反喜,劉妮出現在這裡,就意味著向問天還有一線生機。
“不是”!韓山說道。說著轉頭說道“二公子先在這裡等一等,我去看一看”。
叢林裡伸手不見五指,薛涼隱隱看見韓山的身影停留在一棵大樹前,然後蹲了下去,應該是在查看他所說的那個人。
過了片刻,韓山的聲音傳了過來,“二公子,你過來看看”。
薛涼和董力走了過去,果然看見地上蜷縮著一個人,此人渾身衣服被扒光,隻穿著一條紅褲衩,頭埋進雙臂裡麵看不見麵容,渾身瑟瑟發抖。
“二公子,這人應該是驚嚇過度,我叫了他兩聲也沒有回應”。
董力看了眼四周說道“二公子,我們走吧”。
薛涼並沒有走,目光停留在地上那人的手腕上,此人手腕上帶著一塊百達麗翠手表,而這塊手表他清楚的記得戴在孟浩然手上。
韓山和董力見薛涼臉色大變,不解的問道“二公子,你怎麼了”。
“把他的頭給我搬開”。
兩人愣了一下,隨即將地上那人埋進雙手的頭給掰了出來。當看見地上那人的麵容之後,都驚得下意識後退一步,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剛才薛涼會神色大變。因為此人正是孟浩然。
雖然他的臉上滿是深可見骨的劃痕,鮮血淋漓。但他們能認出來這就是孟浩然,看他那雙恐懼中帶著迷茫的雙眼,顯然已經被嚇傻了。
三人感到後背陣陣發涼,他們三個一路狂奔沒有半點停息才跑到這裡,孟浩然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跑到了他們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