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沒能穩住身形,高大的身體後仰,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陸山民沒有乘人之危,也沒有看他一眼,徑直走向莫小元所在的北屋。
“吼”!身後再次傳來莫霆鋒憤怒的吼聲,他很理解這樣的吼聲,因為曾經的他也是這樣,不甘心、不服輸,不懼生死、勇往直前,誓死要用生命捍衛,捍衛尊嚴、捍衛
家人、捍衛心中所追尋的正義。
理解歸理解,但那又如何?
同情歸同情,但那又如何?
陸山民沒有任何猶豫,轉身一拳轟出。
這一次,外勁之中融入了一絲內勁。
莫霆鋒蹭蹭後退出去十幾米,沒有倒下。但是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鮮血灑在雪白的雪地上,格外鮮豔。
“六叔”!莫小元發出一聲驚呼。
莫霆鋒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脫去身上的外衣,一把扯爛裡麵的襯衣,露出岩石般的結實肌肉。
“外家之爭,勇者無敵,我沒死,就沒輸”!
莫霆鋒雙拳對撞,立馬分拳。
“莫家拳第九式”!
“震地”!
莫霆鋒一腳跺在地上,滿庭積雪離地三尺。
很快,這一拳是他從開始到現在最快的一拳。
拳頭由點及麵,砸下陸山民麵門。
陸山民左腳在前,右腳微微後退一步,一拳揮出。
原地一聲炸雷,陸山民左腳迅速收回,後退一步。
“莫家拳第二式”!
“撼天”!
莫霆鋒高高躍起,高大的身形從天而墜。
人在空中,右臂向後拉出誇張的弧度,瞬間向下砸出。
陸山民變拳為掌拖住千斤拳頭,一邊向下、一邊畫圓,腳下太極陰陽變幻,卸掉這一拳半數之力。
不等莫霆鋒身體落地,屈膝前提。
很簡單的一記膝撞,狠狠砸在莫霆鋒腹部。
又是一聲悶哼聲,莫霆鋒高大的身體倒立飛了出去,落地之後繼續滑行,直到砰的一聲撞在花台上,崩碎了數快大理石。
“彆打了”!
莫小元站在門口,渾身顫抖,聲音中帶著哭泣的顫音。
“求求你,彆打了”!
莫霆鋒雙手扶著花台,掙紮著站起身來。
“我說過,我沒死,就沒輸”!
“六叔、、、”,莫小元嗚嗚哭泣。莫霆鋒一步步走向陸山民,“莫家三百年,沒有一個男人是孬種。三百年來,從來沒有一個莫家男人活著讓敵人靠近家主。四十年來,我從沒有感覺到金剛離我如
此之近”。
“就差一步”!莫霆鋒跌跌撞撞的走向陸山民,每踏出一步就說一句,“就差一步”!
陸山民冷漠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你說得沒錯,就差一步,隻要熬過去,或許你真有可能踏入金剛”。
“可惜”,陸山民一步踏出,單手已然掐住了莫霆鋒的脖子,生生將他舉到了半空中。
“這一步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
“不要”!
莫小元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陸山民,我求求你”!
“陸山民,請你放過莫六叔,我任憑你處置”。
陸山民回過頭,看見柳依依踏出了門檻,她一身雪白的大衣,雪白的鞋子,脖子上戴著雪白的珍珠,臉色也是雪白的。
她走入庭院中,與滿庭的雪仿佛融入了一體。
陸山民嘴角翹起一絲微微的弧度,像是在冷笑,又像是在嘲笑。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陸山民,我錯了”。柳依依微微低下頭,眼神中滿是懇求。
陸山民咧嘴一笑,“有些人天生就是賤,你對她好,她認為是理所當然,你對她尊敬謙遜,她就認為你老實好欺負”。
柳依依眼中帶著薄霧,一臉的嬌柔可憐。
“隻要你能放過莫六叔,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哪怕是死”!
莫霆鋒已是出氣多於進氣,但仍然掙紮著嘶吼道“家、、主,不能、、向他、屈服”!
陸山民看著楚楚可憐的柳依依,冷漠道“若是當年的我,或許會心軟,但現在,你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對我不起作用”。
柳依依抬起頭,兩行清淚落下。“你到底想怎麼樣”?
陸山民轉過頭,抬頭望著莫霆鋒,緩緩道“人做錯了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要不然,某些人就會認為彆人好欺負、好拿捏”!
話音一落,陸山民手上發力,掐著莫霆鋒的脖子悍然砸向地麵。
積雪滿院飛舞!
莫霆鋒落地之處,露出黑色的堅硬石板。
石板周圍,寸寸龜裂。
鮮血四濺,灑在潔白的雪地上,紅白的顏色形成強烈的色彩對比。
血紅流淌在雪白之上,像極了一朵盛開的牡丹花。這讓陸山民不禁想起那個叫羅誌軒的農民工,在那天以自身鮮血為筆墨,在大地繪就出了一副極其燦爛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