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二十八年了,塵封的記憶在這一刻如泄閘的洪水噴薄而出,仿佛這二十八年的一切都被剪去,直接連接到了那年、那月、那日。
直到一旁的風浪牽著她的手,才把她從洪水般的記憶中拉回了現實。
段一紅歉意的笑了笑,風浪安慰的回笑了一下,一切儘在不言中。
人群中,他終於出現了,段一紅和風浪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二十八年過去,他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除了兩鬢有些微霜,依然高大威猛,身形挺拔,在人群之中鶴立雞群。
他身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哪怕不動聲色,都能讓人第一眼看到他。
“晨龍”!段一紅顫抖著喊出了無數個夜晚在夢中呼喚的名字。
“龍哥”!風浪同樣很激動,這個他一生都在仰望的男人,終於再次站在了他的麵前。
陸晨龍裂嘴微笑,露出一排大白牙,一雙粗壯的長臂將兩人同時摟在懷裡。
“小紅,小浪,好久不見”。
段一紅嗚嗚哽咽,“太久了,二十八年了”。陸晨龍輕輕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緩緩推開兩人,從頭到腳仔細的打量,當看到風浪和段一紅手上的戒指時,笑著對風浪說道“怎麼樣,我當年就說過,你小子一
定行,現在信了吧”。
風浪臉頰微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時光仿佛回到了二十八年前,那個青澀的青年站在自己崇拜的英雄麵前,不知所措。
陸晨龍看著風浪臉上的猙獰的刀疤,內心湧起深深的愧疚,當年的青蔥少年,因為他,改變了一生。
“很不錯,半步化氣了”。
風浪再次撓了撓頭,“卡在易髓經後期巔峰很多年,還是上次去東海得到了師傅的指點才突破”。
陸晨龍點了點頭,看著皮膚依然吹彈可破,但魚尾紋已經掩藏不住的段一紅。
“對不起,之前說過要親自送你出嫁的,我又食言了”。
段一紅淚水連連,叫了聲,“哥”。
陸晨龍突然開懷大笑,當年,他不止一次向段一紅提過結為異性兄妹,但都被拒絕了。
“哥等你這聲‘哥’,頭發都等白了”。
風浪露出釋然的微笑,在這個需要仰望的男人麵前,他其實是沒有底氣的。
“龍哥、”。
陸晨龍將段一紅的手放在風浪的手掌上,將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把龍字去掉”。
風浪笑容燦爛,單純開心的模樣完全不像一個快到五十歲的男人。
“哥”。
段一紅破涕為笑,陽光照在她笑臉上的淚珠上,絢麗多彩,一如當年初次見麵,在那個陽光燦爛的校園裡,朝氣蓬勃。
天地不老人易老,誰人不曾是少年!
三個早已不年輕的人,笑得像三個少年。
三十年的情感糾葛,在這一刻,終於釋然。
段一紅一手挽著陸晨龍的胳膊,一手牽著風浪的手。“哥,我們回家”。
風浪說道“一紅的廚藝比以前好多了”。
陸晨龍笑問道“是嗎,有沒有江州老白乾”?
風浪說道“當然有,一紅在酒窖裡存了三十多件老白乾,各個年份的都有”。
陸晨龍豪爽的哈哈一笑,大步向前走。
“好,聽說九斤也在江州,把他也叫上”。
段一紅說道“今天一收到你要來江州的信息,我就聯係九斤了,本想讓他一起來接你,但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陸晨龍笑道“沒關係,我在天京已經見過他了,長得比他老子和老黃都生猛,是個男子漢”。
聽到陸晨龍誇讚黃九斤,段一紅笑開了花,她自己沒有子女,潛意識裡不僅將陸山民當成了親兒子,把黃九斤也同樣當成了親兒子。
“那是當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九斤和山民都是好孩子”。
“哦,對了,我聽說山民已經出來了,他為什麼沒跟你一起來,他要是來了,那我們一家人就真的團聚了”。
陸晨龍笑了笑,“有的是機會,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大忙人,九斤人就在江州,想見一麵不一樣很難”。中老年人最大的話題就是孩子,段一紅一手挽著陸晨龍,一手牽著風浪,邊走邊說道“山民平安無事,江州這邊的事也差不多安穩了,不知道九斤還在瞎忙什麼
,昨天還托我找一個廢舊化工廠的建築設計圖,不知道要乾什麼”。陸晨龍笑道“很有生意頭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