摳神！
眼看也就到了午飯時間，程煜又帶著這對母女吃了個簡單的午飯，下午才讓秦正帶著他去了中小型酒店紮堆的區域。
這種區域，通常位於老舊居民區附近，並且附近有很多小型商業體，白天就有許多擺攤的，晚上估計更多。平心而論，如果程煜是頌帕善，自己也會在這種地方居住，一是方便開展業務，二是萬一出了點什麼事，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最適合躲藏，隨便往哪一貓，
被找到的幾率能減至最低。而且像是頌帕善這種蛇頭，如果單靠蛇頭生意，肯定養不活自己，他手下必然有不少人跟著他吃飯呢。所以，這個人指定還有其他營生，像是偷渡賣身份這
些生意，都屬於副業。程煜敢打賭，頌帕善常年經營的，販毒、賭場、組織賣淫、走私這四大類必占其一，甚至不止一種。
按理說像是他這種人，在黑道上應該名氣很大，可不知道為什麼，強迫秦娜賣淫的那些家夥，竟然都不知道這個人。
想到這兒，程煜轉臉問秦正“秦正，你有沒有聽說過頌帕善這個人？”秦正歪著頭想了想，說“頌帕善這個名字是泰國很普遍的名字，去人群密集的地方大喊一聲，估計能有好幾個回頭的。但要說撈偏門裡很有名的，我肯定是沒聽說過。鐘先生，其實您在我們之前住的那個地方問那些人的時候，我就聽到了，曼穀有名的蛇頭就那麼幾個，沒聽說有什麼叫頌帕善的。而且那些人，通常
都是搞走私的居多，蛇頭隻是他們偶爾才做的事情。”程煜點了點頭，又問“那麼你知不知道，曼穀有什麼人能幫偷渡者搞到假身份，但那個身份又是真實存在的，隻需要替換一下照片，偷渡者就等於擁有了合
法的身份，從此就是泰國公民了。”
“蛇頭一般都能做到，他們跟警方有勾結，那些合法的身份其實都是從警方手裡搞來的，警方還能幫他們把檔案裡的照片替換掉。”
程煜心道泰國果然是黑啊，警匪勾結都能勾結到這種程度了。“那些合法的身份，其實大多數都是沒有家人的光棍，通常不是爛賭鬼就是吸毒人員，他們不需要身份，為了賭博或者買毒品，就會變賣自己的身份證件。又
或者根本就是慘死街頭，警方收屍之後卻並不注銷他們的身份，等到合適的時候再把他們的身份賣給彆人。”
秦正似乎懂得很多這裡邊的門道，竟然不等程煜繼續發問，就主動告知。像是這些東西，普通人可能永遠都不明白，但絕對都是一點就透，隻要有人告知，絕對不會有人覺得不明白或者難以理解。每年像是泰國、印度這邊的國家，橫死街頭的不知凡幾，有負責偷渡的蛇頭幫著出貨，這類身份肯定都很受歡迎。畢竟，這些人，都是獨身一人為多，即便有些人還有家人、親戚，隻怕他那些
家人和親戚對他也是敬而遠之，恨不得沒有這門親戚。偷渡者拿到這樣的身份之後，不管做什麼，都不會擔心有被人發現之虞。
“秦正你懂的還真是不少麼。”程煜笑著誇了小家夥一句。秦正一擦鼻子，哼了一聲，驕傲的說“天天在外邊瞎跑，想的就是掙點小錢。正常人誰會給我錢讓我乾活啊，都是這些撈偏門的，有時候叫我去取個東西，有時候幫他們找個人領個路什麼的，事情辦好了，總能賞個二十三十泰銖，同時我也就聽他們的聊天，聽的多了，自然也就了解的比較多。鐘先生，不是我跟您吹，那些做大事的人我是沒見過，但要說他們做事的那些門道，我全都清清楚楚。但是這東西，清楚也沒用啊，人家有錢又有人才能做這些事，而我隻是知道這
些事。”
程煜笑了笑，說“趁著還小，把這些都忘了吧，你以後會有正常的生活。”秦正把瘦小的身體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抱頭老氣橫秋的說“也不知道媽媽能不能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不要太累，但又能掙錢養活我們倆。我也可以幫著乾
點活，哪怕不給錢，至少可以幫媽媽分擔一些。”程煜看了一眼秦正，微微有些心疼這個人小鬼大的孩子，他想了想，決定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們。而原本，程煜是想至少等到晚上把他們送回到龍仔厝府再
說出來的。回頭看了一眼一直沒吭氣的秦娜，程煜問“秦娜，你說在這邊找那些華人給你一份工作，有多少把握？如果有人肯給你一份工作，一般是些什麼樣的工作？
”“因為我需要的是一份曼穀以外的工作，最好能是北方，所以能給我工作的人隻有那些海鮮商人。他們有些在龍仔厝這邊有養殖基地，有些隻是來進貨，但不管怎樣，都是兩頭跑。在北方的城市裡，他們也有店鋪商行之類的。也很難有什麼輕鬆的工作吧，肯定都是像搬貨或者短期養殖又或者海產品加工之類的苦力。我畢竟是個女人，他們不會讓我去搬貨之類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海產品的加工。辛苦肯定是辛苦的，但不至於像搬貨那麼累。而且也比較穩定，即便一家乾不成
了，成了熟練工，換一家也很受歡迎。”
“收入應該不會太高吧？”
“要是在曼穀肯定就高些，這邊至少也得一萬五泰銖才能請到人，但是如果是清邁之類的北方城市，七八千也有可能。”
程煜一算，七八千竟然才一千五百軟妹幣左右，秦娜一個女人帶這個孩子，那日子肯定捉襟見肘的厲害。
“有沒有想過回到中國？”程煜問。秦娜聽得出來，程煜這是打算給她一份工作，她淒楚的一笑，說“想是肯定想過的，但像我這種學曆不高，還帶著個孩子，回國又一個人都不認識，該去哪
都不知道。還是算了吧。鐘先生，我知道您是可憐我們母子，但您放心吧，我能養活我和秦正。”“你彆忙著拒絕，我認識一個人，他是老撾人，有些錢，我也給他投資了一部分。他覺得中國是個安全的地方，隻要正常生活，就不會被人欺負。所以，他現在去了中國，在那邊準備建造一個鄉間的度假村。現在應該還在籌備階段，但已經需要人幫手了，否則他也隻是一個人，肯定顧頭不顧尾。我看你雖然學曆不高，但思維很清晰，也應該很好學，而酒店初期的籌備不需要太多經驗，隻需要肯學以及肯吃苦，畢竟接下來都是要在工地上的，我也不太了解這些，不知道一個女人到底能不能受得了。當然，那個人應該會妥善安置你，不會讓你做你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收入呢，肯定首先是包吃包住，工資的部分我估摸著再如何也該比你在泰國掙得多。以後他應該還可以安排秦正去上學，雖然你兒子已經錯過了就學的年齡，晚是晚了點，但至少可以跟同齡人過著一樣陽光下的生活。你考慮考
慮，不著急答複我。”秦娜的眼角又開始翻著晶瑩的淚光，她說“我明白，鐘先生您是為我們母子好，我其實完全不用考慮，這麼好的條件上哪裡找去。我隻是不想再給您添麻煩
了，您已經幫了我們太多太多。”
程煜微微一笑，擺擺手，說“你想好了就跟我說，反正最近幾天我們應該總要見麵。”
秦正此刻指著路邊說“鐘先生，把車就停在這裡吧，這個地方停車不要錢。”程煜不禁莞爾，依言把車停在了路邊的一小塊空地上，那裡橫七豎八的停了好幾輛車，看起來像是有個房子被拆了空出來的地，土地的所有人大概還沒來得
及興建新的房屋，暫時就這麼空著，倒是給了一些車輛方便。讓秦娜就坐在車裡等著，哪怕那些人還賊心不死跟了過來，隻要秦娜鎖住車門，他們一時半會拿秦娜沒轍，應該就不敢輕易動手，總要防著程煜隨時回來麼
。程煜和秦正下了車，程煜一邊摸著秦正的小腦袋，一邊問“秦正，你剛才說曼穀做偷渡的就那麼幾個人，你知道那些人一般都在什麼地方麼？這附近有沒有
你說的那種人？”
既然是毫無頭緒，程煜覺得，或許從同行入手，那些人多多少少應該都相互知道吧。
秦正點點頭，一指前方，說“那邊有個電器行，他們的老板就做偷渡生意。”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幫那個電器行做過事，他們的電器都是走私來的，所以比正規的商店裡便宜一些，買了他們的電器，比較大件的就需要他們送貨。但是曼穀有很多貧民窟，就比如我和媽媽從前住的地方，根本沒有詳細地址，這就需要我這樣的人幫他們帶路，他們送貨的車才能找到那些人留下的地址。我也能賺點錢，有時候買電
器的人也會給我一點。”
程煜說“行，那我們就過去問問，你是上車跟你媽媽一起，還是跟著我過去？”秦正這個年紀，幾乎就不怎麼懂得什麼叫害怕，尤其是看到過程煜出手，那簡直可以用天神下凡來形容，現在聽程煜問他，他當然是一蹦三尺高的吵著要跟
程煜一起過去咯。
帶著秦正，程煜走向那個電器行。
倒是個很正經的電器行，店員是兩個泰國本地的女孩子，一看到程煜帶著個孩子進來，就覺得應該是來了真主顧了，非常熱情的就迎了上來。
隻可惜，除了最開始那句薩瓦迪卡，程煜是一句聽不明白，秦正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他告訴那兩個店員，說他們不是來買電器的，而是要找她們的老板。
一聽說不買東西，兩個女孩子頓時態度冷淡下來，其中一個上下打量著程煜，說“我們老板白天不來店裡，隻有晚上關門之前回來把錢收走。”秦正翻譯給程煜聽，程煜笑了笑說“告訴她們，如果她們能把老板找來，又或者隻是告訴我她們老板在哪，我出一千泰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