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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因特的筆尖在厚實的紙上簌簌劃過。
車隊不知道又傳送去了哪裡,車廂內再次隻剩深不見底的漆黑。好在諾爾和忒斯特都有黑暗視覺,至於佩因特很難說他是否看得清,他們隻知道他的字依舊板正漂亮。
我來講講爪痕山脈的祭壇傳說。他工整地寫道。
諾爾和忒斯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明確的好奇心。前教皇先生真的很會選故事,諾爾正愁背景資料了解不足呢。
忒斯特顯然也沒接觸過這個層級的情報,他老老實實趴在諾爾身上,一雙金眼亮閃閃的。
兩位應該都知道爪痕山脈在哪裡。它位於巨龍山脈以北,地形格外複雜。永恒教會的祭壇設置在群山之中,算是不是秘密的秘密。可惜的是,神殿持之以恒地搜索了上百年,依舊一無所獲。
我們合理懷疑,教會與神殿一樣,都掌握著幾個古老的固定傳送陣。經曆幾次跳躍傳送,恐怕隻有神才知道終點所在。
既然誰都不知道它的位置,怎麼會有傳說呢諾爾興致勃勃地寫道。
這是永恒教會的內部傳說。隻要當上高層,總能到手些小秘密。尤金那孩子的神諭內容,也是隻有神殿高層才知道的。
佩因特輕鬆愉快地寫著恐怖故事
我曾經隻身調查過永恒教會,雖然是衝著老教皇的神諭去的,順帶的收獲也不少。這個故事就是其中之一。
忒斯特老教皇的神諭呢
不要太貪心,忒斯蒂小姐。佩因特心平氣和,我隻能說,兩位無需擔心。在我看來,咱們的準備還算充分。
忒斯特翻了個白眼。
那邊佩因特兀自繼續龍巢位於巨龍山脈,所以像爪痕山脈、碎鱗峽穀之類的地方,巨龍十分常見。永恒教會的祭壇之所以特彆它是以一具完整的巨龍骸骨改造而成的,那骸骨屬於白龍泰利斯塔姆。
聽說在此之前,永恒教會的祭壇總是耗費大量材料臨時搭建。直到龍骨祭壇出世,他們的祭祀地點才定下來。
諾爾怔了怔。
白龍泰利斯塔姆,設定是龍族首領蘇拜耳博特的遠親。不同於固執的巨龍首領,泰利斯塔姆特立獨行,長年孤身在外遊蕩。
巨龍領地是大後期地圖,他們還沒來得及在它身上設計關聯任務。在原本的設定裡,玩家無論走到世界的哪個角落,都有可能偶遇泰利斯塔姆。
它死了嗎
想到那條桀驁的白龍,諾爾心空了一瞬。
二百多年前,泰利斯塔姆意外受傷,停留在爪痕山脈。它在一處高台休息,身軀擋住了水源與陽光。
它的棲息處附近,有座古老的村莊。它的威勢讓牲畜食水不進,它的吐息讓植物難以存活。村莊的正常生活被徹底毀掉,可他們又不願意就這麼背井離鄉。所以他們開始尋找能夠與巨龍交涉的人類,想要勸泰利斯塔姆換個地方。
第一位應征者是個強壯的戰士。他還沒有看到那條白龍,就被巨龍的氣息嚇得兩股戰戰,不告而彆。第二位應征者是個高明的騙子,他想要將那條龍騙走,可他再也沒有回來。
巨龍不會容忍人類當麵說謊,諾爾心想。那位騙子先生的謊言隻要出口,他下一秒就會被龍息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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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位應征者是個瘦弱的詩人。
佩因特的筆頓了頓,他和巨龍做了一筆交易。
哎喲,那條龍脾氣不錯。忒斯特不知道怎麼做到的,連筆跡都帶著諷刺的弧度。
詩人在巨龍身邊搭了個帳篷,給巨龍講起了他的所見所聞。泰利斯塔姆隻會在天上飛,從未注意過人間的喜怒哀樂。它很中意這位詩人,它喜歡他的智慧與見聞,尤其喜歡那雙寶石一樣的眼睛。
佩因特說,詩人說,他這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死後有龍的氣息陪伴。為此,他願意獻出自己剩餘的人生,換取泰利斯塔姆的一塊鱗片、一顆牙齒。
諾爾沉默不語。人類的要求聽起來很離譜,但這筆交易本質還好。龍的牙齒、鱗片都可以再生就是硬拽下來有點痛。
人類太過渺小,又太過貪婪。高傲的白龍不可能真心答應這個交易,它一定會正大光明地找漏洞鑽。
忒斯特表情微動,估計也想到了類似的事情。
相信兩位猜到了,詩人的契約漏洞百出他要了白龍的鱗片和牙齒,卻沒有指名是“什麼狀態”。哪天白龍膩煩了,一口把他吞進肚子,他也算“死後有這兩樣物品陪伴”。
於是白龍欣然答應了他的請求,兩人訂下了牢不可破的契約。詩人還很年輕,它以為還能夠以此取樂幾年詩人從春天講述到夏天,再從秋天歌唱到冬天。現在想來,泰利斯塔姆真的很喜歡詩人的故事。
就在那年冬天,詩人下山補充物資,再也沒有回來。村子裡的人說,他早就患有重病,終究沒有熬過這個嚴冬。
根據詩人的遺囑,在白龍發現這一切之前,他們便把他的屍體燒成灰燼,灑在爪痕山脈最美的山坡上。
他深知龍的高傲,也清楚自己的結局。
這不是一個惡毒的製約,諾爾心想。漏洞不止一個,這場交易更像個柔和的詢問。
美麗的泰利斯塔姆,您可以舍下軀體的一點邊角,就此完成交易。
但是,您也可以選擇
那一天,白龍泰利斯塔姆張開翅膀,飛向那處山坡。它更換了棲息的高台,詩人選擇的地方確實更為美麗。佩因特寫道。
您也可以選擇,時常來這裡看看我。
畢竟交易沒有規定“鱗片與牙齒要一刻不停地陪伴”。
佩因特寫道,就這樣,詩人用餘下的一年壽命,成功讓它離開了村莊所在區域。十幾年後,白龍徹底康複,它還是時不時會飛來此地,在美麗的山坡上歇息。
真是可歌可泣。忒斯特無
聲地嘖道。
也許詩人的願望是真心的,拯救村莊隻是順便。諾爾寫道,隻是事到如今,沒人知道真相了。
詩人臨死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白龍停在那處美麗的山坡時,又在想什麼
是啊,小人所得到的隻是表麵傳言,這種事情外人無法隨意揣測。不過
佩因特意味深長地停了停,目光掃過忒斯特。
它飛向了他。
不止是一塊鱗片、一顆牙齒,最終它全身心飛向他。
忒斯特拿筆的手停住了。
他久久沒有動,諾爾還以為他出了狀況。就在他思考要不要戳戳忒斯特的時候,忒斯特終於有了反應。
永恒教會為什麼會記錄這種童話一樣的東西
比起剛才的嘲諷,這回他的字體蔫巴巴的,像是本恩舔塌了的毛。
哦。
佩因特下筆的力道大了不少,教會從村莊調查到了這個故事,在那個山坡布下了針對白龍泰利斯塔姆的陷阱教會悉心布置數年,外加全部精英出動,擊殺了泰利斯塔姆。
擊殺白龍後,他們用它的屍骨就地興建祭壇。流傳故事的村莊也被屠殺乾淨,祭壇的位置就此成謎。
“”
哢吧一聲,諾爾捏碎了手中的羽毛筆。
他剛才就覺得奇怪,白龍泰利斯塔姆非常年輕,不可能隨隨便便死在二百多年前。給美好故事加上一個令人憎惡的結尾,是永恒之子的特殊愛好嗎
它本可以逃走。忒斯特乾巴巴地寫道。
發現人類的埋伏,它直接丟下鱗片和牙齒跑掉就好。這樣也不算違背與詩人的約定,智慧如巨龍,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可它還是留了下來,在那個小小的山坡與人類交戰。
是啊,它本可以逃走。佩因特的筆跡有些缺墨,也許是為了巨龍的驕傲,也許是,算了,誰知道呢
留下來的隻有故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