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兩天那些拐子們才會變得越來越煩躁,畢竟原本要是賣到這兒的話,那麼價錢肯定是要比賣到彆處去更好的。
如今沒了路子,他們也隻能把人往更遠的地方賣,到時候浪費時辰功夫不說,價格也會少上一些,那可不就是虧了。
方昭麵上雖然看上去鎮靜,但畢竟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心裡不是不擔憂的。
要是真把他賣了,賣得太遠,就算他知道自己原本的家住在那兒,那也很難找回去了。
他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隻能猜測這兒離自己家應該不算近,但應該也不是特彆遠。
因此他想了想之後,最終還是決定,得找個機會跑出去,找這裡的當官告狀,這樣才能有機會回家去。
不然的話,要是真被賣到哪個偏僻的小村子,整個村子的人都看著他們,那怎麼逃得脫呢
可是,要怎麼才能順利逃跑呢
這夥拐子有四個人,有兩個高壯些,感覺一人一手拎起兩個小孩不是問題,另一個瘦瘦的細長個子,似乎才是出主意的那一個,其他人都聽他說完了才會開口,還剩下一個個子稍矮些的,說話聲音怪裡怪氣的。
打肯定是打不過的,畢竟他們這六個孩子裡,年紀最大的就是自己和小虎了,其它的年紀小,膽子也不大,到時候讓他們跑,說不定都不能立刻反應過來。
方昭扭頭看了看小虎,這小孩與他家住的近,他們倆常在一起玩,算是自己的小弟。
當時這些賊人們,本來是那個瘦個子和矮個子靠近了想要蒙騙小虎的,自己離小虎比較近,看見了這情形,發覺不對,原本想跑過去拉著人跑的。
卻沒料到除了那兩人,竟然還有兩個高個子守在附近,一下子就把他們倆都擄走了。
哎,也不知道娘如今如何了,他得快點想辦法回家去才是。
可是,究竟要如何才能順利逃跑呢這實在是個大難題,畢竟他就算是力氣比尋常小孩大一些,如今也是打不過四個成年男子的。
而這個地窖經過了改裝,隻能從上邊打開,關在裡麵的人根本沒辦法從內部推開,他之前也試過了。
那些賊人們也不太下地窖,食物和水囊都是直接從上邊扔下來的。
方昭忍不住握緊了手,這樣的話,那就隻能趁著那些賊人們把他們帶去城去的時候,再想辦法了。
之前那些人把他們轉移來轉移去,他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就是迷迷糊糊睡著了,一覺醒來就到了彆處去。
估計像是彆人說的那樣,在食物或者水裡麵下了東西,能讓他們直接睡著,不會發出任何動靜。
因此,這一天,他聽見了上麵幾人的動靜,估計著今天就要將他們帶走,早上開始便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於是他便和小虎偷偷商量,今天的食物和水儘量彆碰,假裝吃了喝了,塞到懷裡藏起來。
小虎自然很聽他的話,如此照做之後,沒過多久,這些孩子們就全都困倦地睡著了,方昭也裝作這副睡得正香的模樣,靠在牆角。
果然,便有兩個人下了地窖,一手一個地將小孩提了上去,那瘦高個子看了他們的狀態,卻還是謹慎地說,“拿繩子把他們的手腳捆住,嘴也堵上。”
“還用這麼麻煩,不一個個都睡死了,那藥就算是個男人,也得睡上個大半天呢。”
其中一個高大些的男人嘴裡嘟嘟囔囔的,手上卻還是如此照做,和另一個人麻利地將人全都捆住了。
那瘦高個子聲音冷靜,“萬一這藥對哪個沒起作用,那他隻要叫了一聲,咱們不就完蛋了。”
要是在其它地方說不定還好些,但是在這個新官上任的江城,有的是人想抓住他們這樣的家夥,好用來當個政績在上官麵前博個前程呢。
其他人聽了這話之後,也沒再多說什麼,左右不過是費點時間,也不差這麼一會兒功夫。
裝睡的方昭心裡卻是暗叫糟糕,他可不知道,這些人這一回居然這麼謹慎,他隻能握緊手中撿來的一塊略鋒利的小石頭,期盼著能有個什麼逃出去的機會。
這些人將六個小孩裝進了兩個箱子裡,放上了驢車,箱子開了幾個隱秘的小孔,以防這些小孩就這麼被憋死了。
箱子底下鋪了一層稻草,旁邊還擺著一些鍋碗瓢盆,被褥之類的雜物,看起來堆得滿滿當當的,儼然是要搬家一樣。
而那個瘦高個子則直接換上了女裝,臉上也抹了些粉,將頭發梳了個婦人髻,手上還握著個帕子。
那個矮個子同樣是扮成了女人,不過是扮成了個年老的婦人,咳嗽兩聲之後,說出來的話都與先前不同,儼然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聲音,聽不出半點異常。
另外兩個男人見了他們倆這副打扮,嘻嘻哈哈地說著,“小六兒,你長得還行,怎麼扮起婦人來這麼寡淡。”
那瘦高個子斜睨了他們一眼,用著自己的男性嗓音有些得意地說著,“你們懂什麼,太出眾了才會惹出禍事來,要得就是要長得普通,最好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讓人記住,看一眼就忘記了。”
這倆男人被罵了也不以為意,笑著說了兩句之後,便準備動身了。
他們便帶著這一車東西,順順利利地來到了城門口,門口正有十來個檢查的官兵在那兒,看起來比先前入城的時候要嚴格多了。
四人心下突然生起了些忐忑,但麵上依舊如常,假裝正常地來到了城門口,將路引遞了過去供人查驗。
那官兵看了這幾人兩眼,尤其看了看那個用帕子遮住小半張臉,似乎在哭的瘦高女人,問著,“你們去安義鄉做什麼”
那矮個子假裝的婦人上前一步,有些殷勤地說,“官爺,我家中這夫人,在安義鄉的兄長過世了,如今隻剩下一個小侄子無人撫養,我們夫人前些年沒了丈夫,底下也沒有孩子。”
“所以這回想去吊唁兄長,順便在鄉間住一段時日,撫養那小侄子。”
一旁的瘦高女人並不開口說話,隻是低著頭抹著淚,不知是不是在懷念自己的兄長。
哦,原來是個沒孩子的寡婦,想要回去拜祭死了的哥哥,順便過繼個侄子。
這種事不算太過稀奇,因此這官兵隻是多看了兩眼,就將路引遞了回去,正招手示意他們離開,卻聽得驢車上一個箱子裡發出了些響聲。
站在驢車身邊的兩個男人,一下子繃住了神情,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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