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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允睡得正香,猝不及防被叫醒,迷糊地睜開眼。
黑夜中,近在咫尺的陌生男性氣息嚇了她一大跳,許初允下意識地蹬腿,想要掙脫對方,“誰”
對方鬆了手,她卻沒收住力,蹬得挺重。
“”
江聞祈翻開被子起身。
許初允反應過來,身體先於理智行動,張口道歉“我睡糊塗了,對不起”
“睡吧,被子蓋好彆著涼。”江聞祈隻簡單說了一句,披了件衣服出去了。
許初低頭看了下,怪不得她夢裡覺得冷,拚命朝旁邊的火爐擠,原來是她把自己的那部分被子都蹬開了。
她也沒想到自己的睡相會這麼差,多多少少有些愧疚,但是明天還要早起,許初允又躺回了被窩,手腳放得整齊,告誡自己一定要管住腳。
起初,許初允以為他隻是出去一會兒,沒想到後麵一直沒等到人回來。
她猶猶豫豫起床,推開門張望了一下,樓下沒開燈,唯獨電競房和書房的燈亮著。
電競房裡不消說,肯定是江文柏在通宵。書房裡
她回到房間,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低頭打字你回書房了嗎
這次江聞祈回得很快。
嗯
濃濃的愧疚籠罩了許初允。
冬日初雪我第一次跟人不太習慣,不是故意的。
跟你沒關係
冬日初雪我好像踹到你了,痛嗎
不痛
早點休息
江聞祈明顯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聊的樣子,許初允反而愈發坐立難安。
她噔噔噔地起床,去雜物間翻家裡有沒有藥品,但是這些東西平時都是萍姨在收撿,許初允翻了個底朝天才在置物間裡找到了急救藥箱。
打開一看,裡麵的藥品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還好,有消腫止痛的藥物,許初允又去拆開一條新毛巾,打濕後用冰塊鎮了一會兒,最後敲響書房的門。
這回沒等江聞祈出聲她就進了門,一眼看到江聞祈微微仰著頭靠在座椅上,閉著眼,垂下一片陰影,喉結分明凸起,眉宇間淡淡疲倦和倦怠。
像辛苦掙錢養家、卻被妻子趕到書房裡睡的丈夫。
一個不合時宜的聯想忽而跳入許初允的腦海。
那種愧疚之情更深了。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江聞祈睜開眼,視線落在許初允身上。
不等他開口,許初允搶先道“讓我確認一下你沒有受傷,好嗎那一腳的力度我清楚,如果導致你隻能在這裡睡,身上還留下傷痕的話,我會良心不安的。”
“這種情況下,我也沒辦法自己一個人睡得心安理得。”
她語氣極快,且言辭懇切,眼神真摯,讓人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江聞祈看了她一會兒,無聲地應
了。
許初允鬆一口氣,三兩步走到江聞祈旁邊,“那你把衣服掀起來一下”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放心,我不會亂看的。”
江聞祈盯著許初允看了一會兒,看得許初允頭皮發麻,正準備打退堂鼓把藥丟下就走,沒想到江聞祈卻意外地配合了。
許初允半蹲下來,強忍著羞怯,仔細打量著。
她不敢看彆的地方,隻匆匆掃一眼彆處分明的肌肉,他腰側上有著一塊淡淡的淤青,青色在冷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醒目。一看就很疼。
許初允又愧疚又心疼,被良心炙烤著,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江聞祈手指的動作微頓。
那三個字的吐息吹過肌膚,像羽毛撓過心澗,柔柔的,發癢。
“沒事。”他終於開口,微啞的嗓音染上夜色的微涼,“你那麼瘦,沒多大勁。”
許初允沒敢抬頭看他,麻利地先用冰毛巾替他冷覆,覆完之後再擰開消腫止痛的膏藥,用棉簽小心翼翼地上藥。
江聞祈微微低頭,眸光落到許初允身上。
這個角度能看見她圓潤的發頂,黑亮的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腦後,用一根藍色發帶鬆鬆垮垮地係著。
白皙額頭上還沾著一點灰,不知道是在哪個旮旯沾上的,側臉的神態卻極其專注,目不轉睛,像在對待豆腐一樣,手中動作小心翼翼。
一下又一下,輕輕擦拭著傷口,溫柔又細致。
很久違。
那點清甜的果香又順著她的動作蔓延過來,像半小時前一樣,拚命地往他鼻腔裡鑽。
江聞祈垂眼,一些埋在記憶長河的碎片浮現,冰冷鐵鏽的腥氣,成為被泥淖吞掉的一尊雕像。
與眼前的畫麵重疊。
動作間,有耳發滑落下來,輕擦過眼睫,許初允眨了眨眼,有些癢,卻騰不出手來把發絲挽到耳後。
正勉強忍著,忽而有一點冰涼,極快地掠過額頭,曲起的指節替她將惱人的發絲挽到了耳後。
許初允一驚,抬眼看去,然而動作的主人卻沒事人一樣抽過一旁的濕巾,擦手。
瞥見她震驚的神色,江聞祈輕描淡寫道“你額頭蹭了灰。”
許初允定睛一看,濕巾紙上確實有一點灰黑的汙漬。
“哦。”許初允應聲,沒問他為什麼要替她挽頭發,也沒問他怎麼看出了她被發絲撓得癢。
手中的藥上完之後,她半蹲著後退了一小步,檢查了兩下,“好了。”
江聞祈嗯了一聲,放下了衣角,許初允卻不經意瞥見腰際上方的印跡,“等等”
然而深灰色的居家服落下來,她什麼也看不見了。
“你腰上是不是還有傷口”許初允遲疑著問。
“是嗎”江聞祈臉上沒什麼表情,態度似乎比方才要冷漠一些,“你看錯了。”
他起身,將椅子推回原位,“睡覺吧。”
許初允跟在江聞祈的身後回房,路上途徑電競房,房門倏地打開。
江文柏沒想到這個點走廊還有人,嚇得差點跳起來,“哥,嫂子,你們這麼晚還沒睡嗎”
剛說完,江文柏就猛地反應過來,欲蓋彌彰地捂住嘴,“對不起,我的我的,哥你們繼續享受夜生活,我不打擾你們了。”
江文柏朝江聞祈暗示性地眨眨眼,火速關上了門。
從頭到尾,一個說話的口當沒給許初允。
許初允看了眼緊逼的房門,“你弟弟好像誤會了什麼。”
“那就讓他誤會。”江聞祈不甚在意。
再度回到床上,也許是有前麵上藥的插曲,許初允意外的沒有再緊張,很快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夢裡都縈繞著似有若無的冷冽清香,讓人很有安全感。
早上九點,許初允準時被設定的鬨鐘叫響。
起床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許初允許鬼使神差地伸手探了探身側床單的溫度,已然冷了。